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低声说:“多谢姑娘。”
这个人怎么会一路跟上了我们?我垂下眼帘倒茶——是了,他一定是在老贺家客栈附近并未走远,说不定就在那惊恐混乱的人群中躲着。我们几个进了客栈何等显眼,他能跟来也不奇怪。
我倒茶给他,他虽然身上有伤,形容狼狈,却礼数不失,站起来接过。
师公只扫他一眼,就说:“你也习练幻术了?”
咦?这人不是用毒世家么?怎么和我们扯上同道同行的关系了?
“自然瞒不过前辈。只是一两招保命的招式,若非如此,今天前辈在客栈也只能看到我的尸了。”
“你刚才到了门外,听见多少?”
“寥寥数句。”
“你和雷家的恩怨我不便插手,你能找到这儿来,雷庄主自然也能寻来。你这条命,还是不安稳。”
“请问前辈,雷家庄中人是不是真的全都中蛊毒毙命?”
师公看他一眼:“几大世家里头,精擅蛊毒的只有你们姚家,这个罪名,你背定了。雷庄主要追杀你,旁人决计挑不出他的不是来。”
姚正彦默然不语,不过这人的涵养功夫着实可以,旁人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前辈,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暗蛊这东西可算不得我们姚家的蛊毒,我又怎么可能会杀雷家庄的人!”
师公看了我一眼,我满心想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却只能在师公的积威之下退出来。
我本想退到院子里,也能施术听听师公他们说什么。不过门要合上时,师公说了句:“你去陪陪雷芳。”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
院子里黑沉沉静悄悄的,雷芳那屋窗上还亮着。
是啊,雷芳现在一个人不好受。
可我心里也乱糟糟的。
好,今天我总算多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我上辈子死了之后葬得倒是离雷家庄不远,可惜我来来去去这么些回,却到现在才知道。而且……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也在那里。
我自己抄录的两本册子为什么会在雷家庄?只是因为近水楼台之类的缘故吗?
师公白天无意中说的那句,雷庄主当年和我有过节?是什么样的过节?能被师公提着记着的,想必不是小过节,可能,是什么生死恩怨。那雷家庄里出现幻术的册子,实在是奇罕。若是换成我,绝不会在家中保存仇人对头的东西。
我穿过院子,轻敲了两下门。
“雷芳,是我。你睡了吗?”
雷芳声音沙哑:“你进来吧。”
门只是虚掩,雷芳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攥着她的剑。
“还没睡?”
她摇摇头,有些呆滞地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都是血,还有……他们的脸……”
我缓缓走到床边,看雷芳对我并没有警惕排斥的举动,拧了把手巾给她擦脸,又帮她把鞋脱了。她的鞋底上有干掉的血渍,我想起我的应该也一样。
只是现在人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顾鞋。
她呆,我也就靠在她身旁陪她呆,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
“小笙。”
“嗯?”
“你还记得,姚家的人来之前,我们一起入梦……”
“自然记得。”
“我在梦里看到姓姚的欺负我姐,所以就揍了他,后来,我们遇到了你师傅白宛……”我还在琢磨雷芳说这话的用意,她却接着说:“我想再进梦里去看看。”
我有些讶异:“看什么?”
“不知道,我总觉得,我们在梦里所见所知,似乎有些深意。也许我能在梦里见着爷爷,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我能见着姐姐,问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