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男人清清淡淡一句话,却不容置疑。桑迟疑着放开手,脸上飞起一片红云,一时间不知所措。
银发男子察觉了桑的僵硬,瞥了他一眼,眼角眉梢不禁染上了淡淡笑意,“你身上旧伤不少,难不成都是自己包扎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扶起桑,解开他身上的绷带。
桑红着脸别过头去,抿起唇不说话。这么些年来独闯江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包扎的……
妖。哦,还有妖。那个人大约从来没有帮人包扎过伤口罢,绷带缠得那么难看。
男子瞥见桑的怔忪,知他是念起了故人往事,没有打扰他,只是低下头静静地换药。
换了新的伤药,男子端起桌上的粥送到桑手中,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在捡到你的地方附近见到了几具尸体。”
桑端着粥微微一僵。
“趁热吃罢,再放就冷了。”男子说完,顿了顿,料到他的顾虑,又安慰道,“外面有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桑三两下把粥吃完,男子接过空了的粥碗放在一边的桌上,问:“是你杀了那些人?”
“是。”
对面的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而开口说的却是桑身上的伤,“你的伤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才好,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罢。”
桑垂下眼,轻声道:“多谢。”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空碗走了出去。
桑在这里一住就是半月。银发的男子叫风间,是桑不曾听说过的名字,看来是真隐士。
风间独居此地,身边没有任何服侍的下人,洗衣做饭这些杂事也都是他自己做的,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做着这些粗人做的事,竟丝毫不觉违和。桑不禁想起妖来。那个人是极懒的,从来不屑做这种杂事,洗衣做饭一概由休言承担。
这两个人,一个妖艳,一个清雅,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总让人隐约觉得此二者身上有着某种共通的东西。
桑被他师父调教了这么些年,在家事上也算一把好手,伤好些了的时候也会帮着风间做事,两人相处,默契得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风间也知道桑的名字,身份自然也不会是秘密,然而两个人却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都没有过问对方的身世经历。
风间养了几只兔子,白的灰的黑的,毛茸茸的极是可爱,桑无事便会拿着萝卜干草逗它们。起初桑都是偷偷地去看那些兔子,有天风间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恰巧就看到了蹲在兔舍前笑得一脸明媚的桑。
一直以来桑都冷着脸,倒不是因为不高兴,而是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姿态,浑身冷冷的,淡淡的,努力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一旦走近,那份疏离和冷漠就会远远地将人拒了开去。即便是笑,也是浅浅淡淡,如同一片轻羽,柔柔飘过,便不见了。然而在兔舍前逗弄兔子的桑却笑得明媚而鲜活,宛如稚子。
“原来你喜欢兔子。”
风间出声,桑吓了一跳,脸微微红着,眼睛瞥向一边,不言不语。
桑虽杀人无数,却极易害羞,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如果不是见过他的战斗,风间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传闻中那个被朝廷通缉同时被江湖追杀的杀手。
“后面的仓库里有干草,可以拿那个喂这些小东西。”
风间淡淡地说了这话就进屋了,隐晦地告诉桑他可以跟这些兔子玩。桑当然听得懂风间话里的意思,抿着唇,却掩不了眼角流露出的高兴。
于是喂兔子就成了桑的活儿。
没过多少天,有一只母兔开始扯自己身上的毛,桑很是担忧地来询问风间,问他兔子是不是病了。风间看过之后告诉他这是母兔在为生小兔子做准备。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