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公主态度丕变,眼中茫然消失了,她换上一副强悍表情,扯住宇渊的袖子,怒声道:“你不准动桃红!她是我从宫里带来的人。”
“我当然不会动她,我很清楚,她是宫中人。”他厉声回答,急喘的胸口起伏不定。
宫中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之前他没力气同方嬷嬷、皇后计较,是因为他把所有的错全计在自己头上,现在一句宫里人,岂能让他放过桃红?
不!他不放。
甩开袖子,他将公主甩倒在地,临行前,宇渊回眸,冷酷的眼光不留半丝情分。
“公主可知民间女子犯下七出之罪,男子便可以休妻?而公主犯下的罪不只一条,该怎么办,相信公主很清楚。”
语毕,他离开衡怡阁,门被用力关上。
砰地一声巨响,公主震了一下。他说要休妻……他说七出之罪……他不要她了……
不,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怎能如一般民间女子被休弃?不可以,她是公主,一出世就注定的金枝玉叶……
她被击倒了,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彻底崩溃。
最近京城里有个传说,传说靖远侯不知撞了哪方邪神,诸事不顺。
可不是吗?侯爷开的钱庄、米店、玉器、骨董铺,百草堂连同几十家客栈酒馆,一家家不是关门大吉,便是盘让他人。
听侯府下人说,住在府里的神医曲姑娘,被一场无名火给烧死,曲姑娘死不瞑目,魂魄夜夜在府里四处游荡,好几个婢女亲眼见着了呢!
还听说玉宁公主撞了邪魅,居然发疯,亲手杀死才出世不久的女儿,瞧,多可怕啊!
关心的街坊邻居替侯爷求来护身符,就怕善心的侯爷也让阴魂害了身,大伙儿都希望侯爷平安顺利,避开这场祸事。
这是传说,事实的部分呢?
事实是,钟离宇渊不玩了,他不想当驸马、不想为官、不想一生受制于“宫里人”,于是他辞去官位,把事实经过,一件件上禀皇帝。
从陷害神医、火烧曲无容开始,到初生婴孩身上的斑斑瘀伤,再到受虐的下人、陪着公主作恶的桃红。
事至此,即使是皇帝,也不敢偏袒女儿,毕竟人命,非同小可,更何况曲姑娘有恩于朝廷。
但宇渊没休妻,只将桃红赶出侯府。因他有歉疚,是他把天真善良的公主变得工于心计,是他的冷落促成了公主的妒忌。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调养,公主身子、神志都逐渐恢复,她又是贤淑贞静、温柔善解的玉宁公主。这段期间,宇渊以朋友的立场,专心陪伴,真诚关怀,他经常同她谈天,尽全力弥补过往的错误。
这日,一场弥天大雪落下,梅枝覆上层层雪白,银白世界变得干净祥和,他们双双站在屋檐下,面对彼此,没有怨怼愤慨,只有同情与理解。
“你说,初见颖儿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公主问。这段日子,她听了太多颖儿的故事。
“对,那场大雪下过好几天,她穿着丧服跪在侯府门口,一块牌子上写了卖身葬父,可我相信,她想让侯府脸上无光的居心比较大。”说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那表情,带着几分骄傲,那是他的颖儿,与众不同的颖儿。
“才十岁,她真的很勇敢。”
“对,论勇敢,没人比得过她。”他把对颖儿的感情对公主侃侃而谈,这是他不曾做过的事。
“每次听你们被大伯父欺负,在竹林小屋时发生的事,我都觉得你们很幸福。”
她也试着煮笋子汤,可是煮不出颖儿的好滋味,是人不同、心境不同,连同影响味觉?
玉宁不知道,只是清楚明白了,自己永远无法取代纪颖。
“那时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