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假,但她已經不在了不是。」兇悍女子似乎感覺這句話不太好,看看周圍,換了副語氣,「爹,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啊,平常祭日,你說買啥就買啥,我們啥都沒說過是吧,但成立獎學金——她弟弟那麼有錢,輪不到你呀。」
老人氣呼呼搖頭:「她弟弟是她弟弟,算了,我不給你說,我的錢,我說了算,我這就哎喲!」
這一說話忘記看路,腿絆到拐棍上,晃晃悠悠一屁股蹲在梁墩墩身邊。
梁墩墩想都沒想,趕緊想把人拉起來:「爺爺,您沒事吧。」
老頭摔的不輕,齜牙咧嘴擺擺手,見是個孩子,咧嘴笑笑要說什麼,然後,抬頭看清梁墩墩長相,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忘記了疼,使勁揉眼再揉眼,像夢遊般呢喃出兩個字:「墩墩?」
七十載歲月,童年到垂垂老矣,樣貌變了,聲音變了,可語氣,依舊是那個味道。
第2章
梁墩墩早接受並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的小夥伴們,全都七十多了。
七十多?沒什麼大驚小怪,她曾經見過一個九十多的老奶奶,差著好幾個四歲呢。
剛才聽見提起自己名字,就在分析會是誰。
「鐵蛋?你是張鐵蛋?」梁墩墩一下聽出來了,語氣興奮一連串問,「原來你老了是這個樣子,感覺怎麼樣?你的蛀牙好了嗎?還尿床嗎?」
生命中的很多人,當不再陪伴,所有當初給予的感受,隨歲月慢慢淡化模糊,直到有一天徹底遺忘,偶爾想起時,只剩個陌生的名字。
可有些人,隨靈魂一同存在,永垂不朽。
一模一樣的樣子,一模一樣的聲音,劉鐵蛋痴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立刻做出最正確的反應,回頭向兒子大吼:「別過來,我沒事。」
死了幾十年復活,他怕被嚇跑,怕萬一出現什麼意外。
鐵蛋兒子聽到也看到了,哪裡能聽,快步衝過來,「摔成這樣了還沒事?哎呀,爸,您幹嘛推我。」
鐵蛋媳婦關心更直接:「把人扶起來,看還能不能站。」
不用她說,為了證明沒事,劉鐵蛋抓緊拐棍努力想站起來,腳剛碰地,痛的低呼一聲。
鐵蛋兒媳婦臉色大變:「壞了,腿可能摔著了。」
作為一名年齡到了多事之秋的普通婦女,鐵蛋媳婦對這方面的事特別上心。
老人生病不可怕,人年紀大了抵抗力差,不會抗太久。
就怕摔著!
尤其公公這樣腿腳不好的。
年輕人摔一跤沒事,爬起來該幹嘛還幹嘛,老人不行,骨頭松的像渣子,稍微摔倒可能就會骨折。
那意味著——自己這個當兒媳婦的要一把屎一把尿照顧不知道多少年!
鐵蛋兒媳婦當機立斷,對丈夫一聲吼:「還愣著幹嘛?趕緊帶爸去醫院。」
說完又一把拉住梁墩墩:「你不許走。」
梁墩墩嚴肅點頭:「我不走。」
小夥伴摔倒了,好像還摔的挺厲害,她要跟著去醫院。
梁墩墩不明白,七十多的劉鐵蛋哪能不明白兒媳婦要做什麼,他不方便打兒媳婦,掄起拐棍打兒子:「混帳東西,老子自己摔倒的,人家小姑娘好心扶我起來快把我放下來。」
可是人老了,力氣和尊嚴所剩無幾。
曾經可以打的滿地跑的兒子一把奪過拐棍,然後輕輕鬆鬆,像抱兒子似的把他抱起往醫院跑。
幾百米外就是社區醫院。
見有被抱著的老年患者,醫生立刻迎上,簡單檢查一番臉色嚴肅開單子,正如鐵蛋兒媳婦所料,腿的確摔的很厲害,先交錢拍片子。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