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篱大声喘着气,他撑着幻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来自血枪的冤魂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主人的死亡不仅没让冤魂退却,反而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贝篱用手一抓,便抓下一堆蠕动的肉块。
那是凯因斯从未见过的虚弱模样。
垂暮、衰老、弱小。
磅礴的神力在方才战斗中挥霍一空,幻剑被冤魂缠绕,也难以帮主人回复力量。没有神力支持的贝篱犹如一个真正的老人。
他说,“不要留下一点血肉。”
凯因斯照做了。
他“湮灭”了暴君的尸体,连同周围土地上的一切痕迹。不到一秒,缭绕在这片土地上的污秽之气就消失无踪。
那个名动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真的死了。
不留一丝痕迹地死了。连坟墓都没有。
凯因斯自然也受到了“时间暂停”的作用。
这也是暴君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原因。
在明知有埋伏的情况下,他还是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贝篱身上,反而忽视了来自身后的威胁。
也许他正是太过自负,认为天底下只有贝篱才有能力对自己造成伤害。
又或许他认为自己抗下偷袭者一击也不会死。
但凯因斯的攻击一旦击中,湮灭将席卷全身。而暴君,可没有多余的祭品给他恢复了。
不,本该还有一个。
但梅塔梅尔扰乱了暴君的感知,在致命的一刻,让他忘记了致命的事情!
梅塔梅尔从黑暗中走出来,月光照在他身上,也照出了一身的血迹。
看到这情景,弗兰西丝也不由地皱了眉。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但她很快意识到木已成舟,自己已没资格反悔。
“我的使命只剩下一个。你们也别忘记契约。”
“当然。”回答他的不是贝篱,而是雪曼。
他同芬里尔也赶到了现场,芬里尔立刻给贝篱做了些治疗。
“治愈”令贝篱稍微有了力气。他在雪曼的搀扶下站起身,说道,“我需要一段时间治疗。在痊愈之前,雪曼,一切就交给你了。”
“我会打造出最强的阿尔贝托。”雪曼点头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行进的路线刚好在凯因斯身边。
虚弱的贝篱……虚弱的神……他们擦肩而过的刹那,凯因斯能感知到贝篱的真实情况,他的虚弱不是骗术。
凯因斯确定如果自己出手,一定能杀死贝篱。
但他没有动手。
他听见雪曼说,“做得很好,凯因斯。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这就是凯因斯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的心脏不断跳动。那提醒着他,他的性命还掌握在雪曼手里。
戒律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他。
“是。”凯因斯回答。
……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前。
王宫的地下通道内远没有上方嘈杂。
梅塔梅尔领着菲利西亚诺重新打开虚掩的大门。
年幼的王子显然不懂楼上发生了什么。这个地下通道已足够隔音,却仍是有嗑哒嗑哒的声音不断传来,让人想起被关进棺材的活人用指甲挠抓棺材板。
菲利西亚诺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攥紧了衣袖,试探性问道,“上面不是在开宴会吗?”
“是的。”梅塔梅尔似笑非笑。“非常热闹的宴会。”
下一瞬,梅塔梅尔又问,“殿下很好奇么?”
菲利西亚诺不知如何回答,平心而论,说不好奇是假的,可他担心问出后会引起梅塔梅尔不满。于是,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