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心想:「他們在等什麼?怎地不向師太動手?難道還有幫手來麼?」四下張望,飯堂四邊都是磚牆,已不能故技重施,用匕首隔著板壁刺敵,忽地想起大車中那個呼巴音,暗道:「糟糕,他們將呼巴音一救出,立時便知我跟師太是一夥,說不定還會知道那四個喇嘛是我殺的。那時候韋小寶不去陰世跟四個大喇嘛聚聚,只怕也難得很了。最怕他們先將我削成一根人棍,這可是我的法子。」想到即以其人之匕首,還削其人為人棍,不禁全身寒毛直豎,轉頭向桑結瞧去,只見他神情肅然,臉上竟微有惴惴不安之意,登時明白:「是了,他不知師太已負重傷,忌憚師太武功了得,正自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出手才好。」
這時店伙送上酒菜,一壺酒在每個喇嘛面前斟得半碗,便即空了。一個喇嘛拍桌罵道:「這一點兒酒,給佛爺獨個兒喝也還不夠。」店伴早就全身發抖,更加怕得厲害,轉身又去取酒。
韋小寶靈機一動,跟進廚房。他是個小小孩童,誰也沒加留意。只見那店伙拿了酒提,從壇中提了酒倒入壺中,雙手發顫,只濺得地下、桌上、壇邊、壺旁到處都是酒水。韋小寶取出一錠小銀子,交了給他,說道:「不用怕。這是我的飯錢,多下的是賞錢。我來幫你倒酒。」說著接過了酒提。那店伙大喜過望,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的好人。韋小寶道:「這些喇嘛凶得很,你去瞧瞧,他們在幹什麼?」店伙應了,到廚房門口向店堂張望。
韋小寶從懷中取出蒙汗藥,打開紙包,盡數撒入酒壺,又倒了幾提酒,用力晃動。那店伙轉身道:「他們在喝酒,沒……沒幹什麼!」韋小寶將酒壺交給他,說道:「快拿去,他們發起脾氣來,別真的把店燒了。」那店伙謝不絕口,雙手捧了酒壺出去,口中兀自喃喃地說:「多謝,多謝,唉,真是好人,菩薩保佑!」
眾喇嘛搶過酒壺,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夠,再去打酒。」
韋小寶見七名喇嘛毫不疑心,將碗中藥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暗道:「臭喇嘛枉自武功高強,連這一點粗淺之極的江湖上道兒也不提防,當真可笑。」
殊不知桑結等一干人先前眼見五個同門死於非命,其中一人更是為掌力震得全身前後肋骨齊斷,敵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桑結自忖若和此人動手,只怕還是輸面居多。在飯店中見白衣尼始終神色自若,的是大高手風範,七人全神貫注,盡在注視她的動靜,又怎會提防一位武功已臻登峰造極之境的大高手,竟會偷偷去使用蒙汗藥這等下三濫勾當?他們口中喝酒,其實全都飲而不知其味,想到五名師兄弟慘死的情狀,心中一直在慄慄自懼。倘若飯店中並無白衣尼安坐座頭,這一壺下了大量蒙汗藥的藥酒飲入口中,未必就察覺不出。
一名胖胖的喇嘛是個好色之徒,見到阿珂容色艷麗,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腳,只是忌憚白衣尼了得,不敢無禮,待得半碗酒一下肚,已自按捺不住,過得片刻,藥性發作,腦中昏昏沉沉,登時什麼都不在乎了,站起身來,笑嘻嘻地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沒有?」伸出大手,在阿珂臉蛋上摸了一把。
阿珂嚇得全身發抖,道:「你……你……」揮刀砍去。那喇嘛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扭之下,阿珂手中鋼刀落地。那喇嘛哈哈大笑,將她抱在懷中。阿珂高聲尖叫,拚命掙扎,但那喇嘛一雙粗大的手臂猶如一個大鐵圈相似,將她緊緊箍住,卻哪裡掙扎得脫?
白衣尼本來鎮靜自若,這一來卻也臉上變色,心想:「這些惡喇嘛倘若出手殺了我,倒不打緊,如此當眾無禮,我便立時死了,也不閉眼。」
鄭克塽雙手撐桌,站起身來,叫道:「你……你……」那胖大喇嘛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聲,將他打得在地下連翻了兩個筋斗。
韋小寶見心上人受辱,十分焦急:「怎地蒙汗藥還不發作,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