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是,是。」心想胖陸二人是教中高手,居然為他副貳,適才幸而沒有魯莽,倘若將他打死了,別說教主日後追究,便是胖陸二人找了上來,那也是死路一條,見他雙頰上指痕宛然,正是自己所打的兩個耳光所留,顫聲道:「屬下過去種種,委實罪該萬死。尊使大人大量,後福無窮。」
韋小寶微微一笑,道:「白龍使鍾志靈背叛教主,教主和夫人已將他殺了,派我接掌白龍門。黑龍使張淡月辦事不力,教主和夫人很是生氣,取經之事,現下歸我來辦。」
太后全身發抖,道:「是,是。」想起幾部經書得而復失,這些日子來日夜擔心,終於事發,顫聲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請尊使移駕慈寧宮,由屬下詳稟。」
韋小寶點頭道:「好。」心想此事之中不明白地方甚多,正要查問,便站起身來。太后轉身去拔了門閂,開了房門,側身一旁,讓他先行。韋小寶大聲道:「太后啟駕啦!」太后低聲道:「得罪了!」走出門去。韋小寶跟在後面。數十名太監宮女遠遠相隨。
兩人來到慈寧宮,太后引他走進臥室,遣去宮女,關上了門,親自斟了碗參湯,雙手奉上。韋小寶接過喝了幾口,心想:「我今日的威風,只有當年順治老皇爺可比。就算是小皇帝,太后也不會對他如此恭敬。」心中又一陣大樂。
太后打開箱子,取出一隻錦盒,開盒拿出一隻小玉瓶,說道:「啟稟尊使:瓶中三十顆『雪參玉蟾丸』,乃朝鮮國王的貢品,珍貴無比,服後強身健體,百毒不侵。其中十二顆請尊使轉呈教主,十顆請轉呈教主夫人,餘下八顆請尊使自服,算是……算是屬下一點兒微末心意。」韋小寶點頭道:「多謝你了。但不知這些藥丸跟『豹胎易筋丸』會不會衝撞?」太后道:「並無衝撞。恭喜尊使得蒙教主恩賜『豹胎易筋丸』,不知……不知屬下今年的解藥,教主是否命尊使帶來?」
韋小寶一怔,道:「今年的解藥?」隨即明白,太后一定也服了「豹胎易筋丸」,教主每年頒賜解藥,卻又解得並不徹底,須得每年服食一次,藥性才不發作,否則她身處深宮,高手侍衛無數,教主本事再大,也不能遙制,笑道:「你我二人都服了豹胎易筋丸,那解藥自不能由我帶來了。」
太后道:「是。不過尊使蒙教主恩寵,屬下如何能比?」
韋小寶心想:「她嚇得這麼厲害,可得安慰她幾句。」說道:「教主和夫人說道,只要你盡忠教主,不起異心,努力辦事,教主總不會虧待你的,一切放心好了。」
太后大喜,說道:「教主恩德如山,屬下萬死難報。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韋小寶心想:「你本來是皇后,現下是皇太后,除了皇帝,天下就是你最大。神龍教再厲害,也決不能和你相比,卻何以要入教,聽命於教主?那不是犯賤之至麼?是了,多半你跟你女兒一樣,都是賤骨頭,要給人打罵作賤,這才快活。」他年紀太小,畢竟世事所知有限,一時也猜不透其中關竅所在。
太后見他沉吟,料想他便要問及取經之事,不如自行先提,說道:「那三部經書,屬下派鄧炳春和柳燕二人呈交教主,他老人家想已收到了?」
韋小寶一怔,心想:「假宮女鄧炳春為我所殺,柳燕死於方姑娘劍下,有什麼經書呈交教主?」不明她用意所在,說道:「你說有三部經書呈給了教主?這倒不曾聽說過。教主說黑龍使搞了這麼久,一無所得,很是惱怒,險些逼得他自殺。」太后臉現詫異,道:「這可奇了。屬下明明已差鄧炳春和柳燕二人,將三部經書專程送往神龍島。那自然是在柳燕為尊使處死之前的事。」韋小寶道:「哦,有這等事?鄧炳春?就是你那個禿頭師兄嗎?」太后道:「正是。尊使日後回到神龍島,傳他一問,便知分曉。」
韋小寶突然省悟,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