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祖叫余世振,秉着父祖打下的基业,哪知道生活的艰难。生来不好吃喝嫖赌,只为那一项拳脚着迷。
父母虽指望着他习文能求取个功名,无奈余世振只爱舞刀弄棒,打跑了数个老夫子,自此再没有人愿意教他。
只因余世振是个独子,父母也钟爱他,看他喜欢习武,也就不加禁止,反而四处延聘高手教师陪他。
余世振练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他父母相继下世,临终之前把他叫到面前说道:“你既不愿读书,我也不强求,只恨你年纪尚幼,我死之后,你不免会被人引诱,堕了下流。我看你的那些教师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不若全部遣散,以后寻那些成名的侠客拳师,好生实在东西。以后你要好自为之,克己持家,若是不学好,活不下去,可去老宅子……”
老人家说到这里就一命呜呼,余世振自然嚎啕大哭,痛不欲生。待办完了丧事,找到了各家管事,清点了家产,果然父亲留给他的全是现银,约莫五六万银子。其余都是不动产,每年都有老大的利息。
余世振是纨绔子弟,只要手里有银子花,哪管以后的事情,兼又生性豪侠,要学那孟尝君的气概,延聘的教师不算宾客三千,也有帮闲几百,整日里轻车怒马,走狗擎鹰。
只是这一班教师哪有什么真本事,不上二三年,所有的本事全被余世振学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次比试的时候总是把教师打倒,他也自以为天下无敌。
这班教师无可再教的时候,也就荐贤以代,由余世振卑辞厚币,礼聘来教他。他本极聪明,人又谦恭,自然无人不喜,那些什么秘而不传的手法功夫,偏偏余世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分毫也难不住他。
就这么过了三五年,余世振算是学得了一身本事,小孟尝的名号传的也开,颇有一些英雄异士往而投之。
只是那些吃干饭的教师好日子过的惯了,哪能让这些人坏了场面,因此都是先行出面,应付这些来投的好汉,功夫差的直接打出门去,功夫好的则是奉上一笔银子,声明是大家在这里哄小孩子玩,千万不要拆穿,区区银两,聊表敬意云云。
那等正人也不会和这些无赖计较,无不拂袖而去,于是余家这可笑的场面也就维持了下来。
那余世振大了之后,越发觉得这些家伙有些蹊跷,世间哪有老师总被徒弟打败的道理,一个两个倒也罢鸟,天长地久总是这样不免有些那啥了。
就说那轻身功夫吧,他素来仰慕那些飞檐走壁的侠客,苦苦哀求教师教他此等功夫,却是都推脱,后来推不得,让他在地上挖个坑,站里面往外跳,随着坑越挖越深,功夫也就慢慢成型,到最后腿上绑着沙袋也能身轻如燕,
余世振倒也照实做了,几年下来,丈许的屋子也能蹿上去,只是力道收不住,每跳一次屋顶遭一次殃,瓦是一碎一大片。
他信不过,只当那些教师藏私不肯把真功夫教他,就让这些教师演示,谁料这些教师大多推说年老力衰,或是久不练习生疏了,偶尔有几个能上房的,与他相差也不多,不免大为郁闷。
至此以后,余世振从武之心也就淡了,对那些教师的好处也就大为缩减,弄得那些教师怨声载道。
君不见,吃惯了大鱼大肉,哪能容忍吃糠咽菜,那心善的也就辞了这差事,只留下心狠的十二三人一合计,一不做二不休,绑了一屋子的人,把个余家洗劫的是一扫而空,只是却没捞到几个银子。
原来坐吃山空立吃地陷,余世振又不是个持家的人,只当银子是个没根的,如撒土块似的花出去,眼看着家中金银搬空。
那余世振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好意思开口辞了这些教师,只能四处借债,填补窟窿。
那些个教师眼看手中干燥,平日里仰仗的衣食父母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