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最近在皇上面前也是太和蔼了,那个平时一向谨小慎微惯了的十四皇子,似乎跟太傅说话是也略微的那么……,而且那举手投足间,也随意了些。
这怎么看,都是有些子暧昧的意味……
阮公公想到这,偷眼看看对面那个正在倒茶的安巧儿同样不太好的神色,暗自惭愧自己居然才琢磨出来这一点,又偷偷地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只恨不得自己的眼儿再昏花些,什么都看不见才是平平安安。
这……这大魏的第四代玄孙练的是哪路门派?连这妖蛟一般的太傅都降住了……
阮公公思及之前对皇上的些许怠慢,顿时心里有些惶恐。
太傅陪着皇上用完了膳,又过了一会儿子,才从皇上的寝宫里走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太傅看到了院子里的一株梅有些发枯,许是这两天被白猫绒球当成了磨爪子的软木,伤了树皮,一半的花儿都谢了。
太傅皱了下眉,这梅先前虽是好看,但是现在看来梅与那“没”谐音,也是不大吉利,倒像是诅咒一般。
于是开口说道:“这种短命薄福之物,怎么能在皇上的寝宫?把它拔了干净,挑个长命大气的,才震得住这偌大的宅院。”
这要是先前儿,阮公公一准是领会到另一层境界里去,只认定是太傅又要指桑骂槐,暗示皇帝早点驾崩,自己好取而代之。
可是方才出了一脑子的汗,刚刚是茅塞顿开,便又是暗骂自己是个白活的老阉货,这都宠成什么样了啊?连院子里养的枝叶败落都见不得!自己之前怎么就没琢磨出来呢?
于是连忙笑着答道:“奴才该死,早就想着换了,那御花园的花圃里新引了一株海棠,那颜色是少有的周正,待得过两天,天再暖些,奴才便命人载上,到时候皇上在树下乘凉,看着这一树成簇的花儿,胃口一定会好上很多。”
太傅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又顿住,转过身儿来冷冷地盯着阮公公。
阮公公吓得腿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太……太傅,小的要做错了什么,大人只管惩处,可这么看着奴才,奴才是没根基的,要尿裤子了这都……”
太傅看那阮公公倒是真知道害怕了,才半垂着眼皮说:“本侯不能总在宫里行走,这宫里的大事小情便要阮公公多多照拂,皇上的衣食若是短少了,倒好补救;可是万金之躯的圣名被辱没了,可不是你们这帮奴才的污血能洗掉的。
回头皇上跟前的人过过筛子,有那长舌的好事的,你也不用回禀,直接杖毙就好,若是木讷老实的,倒是可以提拔一二……”
阮公公这次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脑门扣在石板路面上,心里知道:这宫中的丑事,若是被传出去半个字,自己的老命也算是到头了……
再过两天,是每个月初的早朝大典之时。
因为有匈奴的使节正式面圣,聂清麟不能不露面。
等到一身龙袍,旒冕繁复的小天子坐上龙椅的时候,那个匈奴的使节便很放肆地去打量高坐其上的大魏新皇。
聂清麟知道他在疑心什么,倒是冲着那休屠烈淡定的一笑,那笑容里似乎还有些嘲弄之意。
休屠烈再扫视一下旁边那些正装威容的大臣们,似乎并没有觉得上面坐着的那位天子有何不妥。这下子匈奴王子还真有些疑心不定,以为自己真是分不清雌雄了,只心道这中原的男子都是长得这么般秀气?
接下来的事宜,就是太傅大人全权负责了。就算那个匈奴王子几次试图绕过太傅,想要同自己说话,小皇帝也权当听不懂他的匈奴口音,懒洋洋地望着龙座旁的仙鹤香炉袅袅,犹自发呆,压根不去理会卫太傅与匈奴王子间的唇枪舌剑。
其实匈奴此次议和也是无奈的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