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向往?」司倚真摇了摇头,道:「我说过了,我要做甚么,眼下还不能对你说。不过也不是甚么坏事,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的。」
康浩陵见她双眼向自己掠来,火光里闪过一抹亲切和暖神色,心里又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柔软,却不知司倚真心里想的是:「常先生说你便不是西旌中人,只怕也快了。你是李继徽义子,就与师父大有渊源。师父毕生在想法子弥补当年的不告而别,要交还黑杉令,又害怕西旌赤派的追杀咱们不算是一伙人,却又是一伙。」
司倚真不愿去想康浩陵是否听过自己师父的叛徒名头,藏过心思,微笑道:「我在想,住在这山里也没甚么不好。我小时候常常往家里后山跑,希望能自己清清静静地待上一晚,只是老被抓回去。」
康浩陵问道:「独个儿在山里有甚么好?」司倚真微显惊讶,道:「山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我瞧这个瞧那个,就忙不过来。看蜘蛛怎么织网,数数一只雀儿叫了有多少只雀儿回应,四下里在树枝上栖息,好似阵法一般。有些虫子乍看像片树叶,他前一刻还是条虫子,你一碰他就变了色,登时与树叶一模一样,你知道不知道?」康浩陵道:「我见过,但也不大留意。这又有甚么用?」
司倚真扬眉道:「这很好玩啊!又何必定要派上用场?没用的东西,你便不去想他么?」康浩陵回思生平经历,道:「我从前也想的,还想得很多,只是因此就挨了几顿骂。师父和义父说,没用的事儿便不要花力气去想,说我练武之余,连书都没法读好,还想这些做甚?他们两位老人家总说说我时时分心。我不想荒废用功,这才改过。」
司倚真道:「我师父管我不动。我九岁那年,想试试新学的轻功和擒拿,便去山下水边捉了一只青蛙」康浩陵笑道:「你吃了他么?」司倚真嘻嘻一笑,道:「我没吃他,我拿长剑剖了他,想看看他肚里是不是有机括,怎么能跳得那么远,人怎么就做不到?结果搞到屋里都是青蛙内脏,臭也臭死了,被服侍我的嬷嬷向师父狠狠告了一状」
康浩陵哈哈大笑,想象小姐绣房中蛙尸内脏横陈的景观,顿觉这位举止端庄的大小姐邪气十足,但她说这往事时笑靥盈盈,却叫人再难移开目光。心底隐隐觉得,这小姑娘所思所想,便像是另一个被压抑隐藏了的自己,那个还没给师父、义父训得规规矩矩之前的自己。一阵冲动,说道:「你做的事,倒像是我想做而没能做的。只是我我这性子也已改变不了。」
司倚真笑道:「这有何难?你仍做你的南霄门乖乖弟子、义父手下的少年人才,有甚么稀奇古怪、不切实用的念头,我去替你办了就是。」康浩陵喜道:「说好了?」司倚真偏过头,一排洁白玲珑的牙齿笑得微露,道:「我虽不是大丈夫,一言既出也必不翻悔!」
常居疑忽道:「芝麻绿豆的事,未必就没有实用。小姑娘方才说的雀儿、蜘蛛,尽有布阵可以取法之处。那变色的虫子我从前也留意过,武林中人在深山成群埋伏,便大可用此法掩蔽,夜行衣色做深黑,不就是这道理?上代天留门人服色尚白,是我改革,才研制出一种染料,染出在各种天候里也不显眼的灰色。哼,南霄门、西旌,尽是些没见识之人,自然不明白小处的大道理。」一边说话,一边从囊中取出捆绳索般的物事,缚在树间,那物事张了开来,康司二人才见到原来是张网子一般的绳床,「床」上更编有复网,常居疑钻身其中,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叹竟是意兴索然。
司倚真冲口而出:「谁说想不到?」康浩陵疑惑回头,司倚真口唇掀了掀,终于忍住,不将师父昔年的西旌蛛网构思说将出来,只向常居疑做个鬼脸,道:「康大哥,别理他。我想到啦,要我自己待在这山里,还是会寂寞的,若是侍桐在就好了,我就隐居一辈子也行。」
康浩陵想起侍桐在成都酒棚中栗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