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煊从来没有见过廉幽谷这般倔强,仿佛铁了心要折磨自己。他有些担忧,身旁所有人都为他视如同空气,他眼里只有廉幽谷极委屈的模样。
“可是我总是拖累你,为这一点小事,很不划算。”廉幽谷措辞也极不通融,大有和自个儿杠上的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是干什么来的,夫君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盛京犯了错事,父皇判我流放,以儆效尤。为的就是告诉天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姑息纵容任何人。更何况……”廉幽谷半啜半泣的泪光突然滚滚而下,声音带着喃喃哭腔,“更何况,他们都知道廉幽谷,他们都知道廉幽谷是个害人不浅的妖精。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不需要判别我的言行举止是否违令,他们会抓住我任何一个错点,好把我驱逐出去。”
说到这里,殷世煊突然心中一酸,险些动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你们都下去!”殷世煊对众人作出如下指令,很快众人辘辘散去。
方仲元最后看了院中二人一眼,末了,将门合上。
廉幽谷知道众人离去,心中委屈更是泛滥难以掩饰。哭声渐渐释放出来,泪水再也收不住。
“夫君你放心,我是房陵来的野人,在野外生活早已经习惯了。有没有住房,有没有食物,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找处房梁睡觉,也可以自己上山捡果子充饥。如果这里实在无法容身,我可以去往下一个郡县,如果郡县还不能够容身,我就乖乖回到房陵去,再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她一语哭诉,还是泪如雨下。殷世煊将她拉入怀里,那哭声更变如嚎啕大哭,宣泄不止。
“对不起。”一路以来,殷世煊几番想要对她说出口的话,今天终于得以面对。如果不是他将她拖入这场纠纷之中,她还可以过她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说到底,是他殷世煊的错。
廉幽谷此刻心灰意冷,也没有想过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只是紧紧箍着殷世煊的腰,趴在他的身上大哭不止。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但廉幽谷沉溺其中,用更多的泪水去予以灌溉。她没有想过,“回到房陵”之后,便意味着离开夫君。她只在乎这一刻,还是有着一颗挣扎的心,一颗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心。
可能哭过很久之后,怀里的人终于哽咽着停了下来。惦念地对殷世煊问去一个问题:“夫君,你困了吗?”
殷世煊揉着她的发丝,似为不解。
“夫君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好累,想要睡觉了。”小人儿补充了这样一句,殷世煊十分无奈的笑了。
她要去哪里睡?
殷世煊将她的小脸慢慢捧出来,然后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泪花儿,呢喃道:“走吧,我带你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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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姜县令早已备好民房,等候在外。而不用多说,这太子太子妃二位自当是要睡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他的个人府邸,自然是那处民房。
时值廉幽谷哭诉告一段落,姜县令这才晓得,他们估摸不会下塌府上了。这才又急忙吩咐,一应行李送至桂花街,而后吃穿用度捡上等的往里头送。总算将住处的问题完事了结。
再说殷世煊带着廉幽谷漫步街头,晚上凉风习习,忽然又吹醒了几分睡意。
桂花街口,猪肉云吞的宵夜摊还未收市。热气飘散在夜幕里,梧桐溢香,是个极令人陶醉的景致。
廉幽谷摸摸肚子,忽然才想起自己还未吃晚饭。
殷世煊陪着她哭了许久,见了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
“老板,两碗云吞。”
廉幽谷脸上的灰心丧气顿时消散,迫不及待地绽出一抹笑容。抽出两双筷子,用热水泡了泡,然后歪着脑袋看老板如何包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