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之却是意外之喜,“我道这是什么呢,毛茸茸的又灰扑扑,进门时也以为是猫,幽谷,这是哪里来的?”说着就命宫女将之抱下。
廉幽谷答话前留心看了殷世煊的脸色,“回母亲,这是我在御花园捡来的。”
“御花园……以前温宁公主出嫁前貌似养过只狮猫,公主走后应将猫带去了胡夷,我看这猫模样有些眼熟,想必这是那狮猫留下幼崽长成。”瑜夫人越说兴致越高,“荭儿,过来将猫抱去洗洗,看是不是狮猫的样子。”
叫荭儿的宫女立刻上来,将猫接了过去。不多时就抱去后殿洗了澡。
瑜夫人这番话也刚巧勾起皇帝柔软回忆,待见猫被抱走,一时间也浮生感触,“朕记得温宁出嫁的时候和太子妃年纪相仿,一晃两年多了,现如今也不知在那边过得如何。”
“是啊,记得温宁公主平日最喜猫,连猫名都是找陛下亲赐的。公主若知道那狮猫留有骨肉在母国,不知道会有多挂记。”
皇帝面露蔼蔼笑意,“这也好,瓜子相连,渊源流长。”转去对廉幽□□:“幸有太子妃救下这只猫,朕与公主隔江千万里尚能以物借怀。”
皇帝少有夸赞人的御口,当着众人之面说出这套谢辞,可见一时亲情流露,也确实是发自肺腑。而对于廉幽谷来说,这份夸赞也仿佛是自打进宫以来的头一回。且语出自皇帝,以一胜十,甭提有多高兴了。
瑜夫人见皇帝心悦,话也愈渐增多,“难怪了,猫身上尘土泱泱,原来是幽谷救回的?不是说捡来的吗?”
廉幽谷克制着没有将原委嚷嚷出来,皇帝沉沉叹了一气道,“也是凑巧,这猫踏坏了华夫人的草坪,这才被揪了出来。”皇帝未将过程详述,而是笑对着他的儿媳去问:“太子妃是如何知道幼草生存之道的?按理说草地摧残至此,这猫作为罪魁祸首,是很难有机会开脱的。”
面对这一问题,被“华夫人”三字引起注意的殷世煊,也将目光凝注去廉幽谷身上。却见廉幽谷似乎卡壳了似的,众目睽睽中竟埋头思忖了起来,很久之后极为不协调地答来一句话,叫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单单吟诵此一句,确是字正腔圆,饱含深情。
连皇帝亦为之所感染,竟若有所思地放缓语调,细细吟读了两遍,“梅花香自苦寒来……”念至深处,皇帝倏忽极有共鸣地笑出声儿,“太子妃说得不错,确实如此。”
皇帝所谓的“如此”,其意味大抵就超越了小草生存之道的延伸。其实用作在北周穷兵秣马半生,耕耘操劳十数年等等,都无不是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谁人都懂,皇帝当着这个大家则更能切身体会。但廉幽谷不同,以殷世煊所认识的那个祸害妖精的个性来讲,天底下谁人都能说出“适者生存”之辞,唯独她不可能。故而所有人诧异,方合乎情理。
殷世煊置若罔闻地将视线掠到堂后,为此没有表现得过多欣悦。神情淡漠,犹如未曾听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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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看,殷世煊为着上回的事情,现如今还心存芥蒂。
皇帝虽不知缘起何事,但见瑜夫人有心调解,便未做多停留。用过午膳,刚巧为着神农祭的事目,皇帝借话脱了身。
只是好事多磨。皇帝前脚刚走,御书房便传来口谕,道是为了月底祭礼的事情,事细俱商。故而不待那猫洗换干净,殷世煊也未能再坐下去而先去与皇帝碰面。只留了瑜夫人与廉幽谷在采薇殿内。
瑜夫人听着二人口里一来二去都关乎月底神农祭之事,免不得发表了诸多感叹。
“子煊近来也消瘦了不少。分明年年都要举办的祭礼,却偏生在今年生出这多弯道。是流年不利,还是天灾人祸……”
荭儿这时抱着洗净的白猫入殿,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