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看小说到顶点。。)
近来他的脾气不太好,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本来,自打他华洋混合、多达3000人的洋枪队成军后,不论巡抚、道台还是城里那帮中国富商,对自己都是捧着哄着,加意地奉承,本来么,自己得财卖命,他们破财保命,天公地道,再没比这更公平的买卖了。
可近来这风气一点点地变了,原本围着广富林打转,又是送礼又是宴请的绅商突然少了一大半,官府的脸色也不似过去那般好看了,他知道,那是因为这些人有了新靠山了。
“X的,什么新靠山,一群叫化子兵!”
他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是啊,那些被英国轮船从上游运来的,叫什么“淮军”的矮个子中国兵,一个个穿得跟乞丐仿佛,口里还操着土得掉渣的方言——上海的中国人私下里都叫“侉话”。他看过这些兵的操练,走得倒是挺精神,可完全是上海标兵(1)的老一套,论装备甚至还不如那些标兵,人家至少还有几杆洋枪呢!
“要是老子和他们打,十分钟就能让他们趴下一半,X的。”
他正这样想,车夫回过脸问道:
“先生,今天去哪儿?”
“小东门里,四方戏园。”
四方戏园是个连屋顶都没有的小戏园子,自然不可能招揽什么好角儿,上演什么大戏,只是些那时还不入流的的笃班、采茶调之类江南杂唱撑台面。不过上海自开埠以来,五方杂处,因躲避战火跑来的难民更是哪儿的人都有,这些家乡曲调倒绝不愁找不到捧场的主儿。
华尔倒不是因为喜欢这些地方小唱,中国戏在他听起来横竖都是一个味道,他喜欢的是唱戏的姑娘们:这地方虽破,却颇有些入眼的妞儿,不像那些中国官儿领着去看的什么大戏,净是些捏着尖嗓的男人充女角。
今天台上穿黑布碎花围裙的女孩子长得就颇不错,辫子又粗又黑,圆脸蛋上一双忽闪的大眼,仿佛总在有意无意撩拨着自己。
要搁在一年前,他早就吹一声口哨,三两步跳上台,去拉这妞儿的手了。可现在他知道这样不行:自己是大清国的官儿了,官儿泡妞是可以的,但要讲官儿的规矩。
“去后台找管事的,就说散戏后请这妞儿赴宴,马车在弄口等。”
干这事华尔也不是第一回了,女戏子扭扭捏捏甚至不情不愿,让自己等上半个钟点的事儿也不是没碰上过。
可今天耗得似乎也太久了点,天色已擦黑,民居屋顶上的炊烟,也散了有些辰光,往常这光景,就算妞儿还不出来,管事的也会颠不颠地奔出来讨好解释一番的。
“X的!”
他一跃跳下车,随手把帽子往车里一扔,正待自己冲进去,却见四五条瘦削的汉子从弄里涌出,无声地堵在自己面前,为首一人黑面环眼,身量比同伴高出不少,却仍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这洋鬼子,欺负人欺负到大爷乡亲头上,你也不问问大爷的拳头应不应!”
这些汉子虽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华尔一听那侉话,便知是那群淮军,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老子有钱看戏,有钱捧场,干你侉子什么事!”
为首汉子听华尔汉语甚是流利,倒吃了一惊,听他叫“侉子”,一张黑脸登时涨得通紫:
“洋鬼子,你有种再叫一声侉子!”
“侉子,侉子,侉子!!”华尔不依不饶抢前半步,用手指戳着那人光溜溜的脑门:“X的,仗着人多,以为老子怕你们不成?”
“呸,孬种才仗人多呢!”那汉子啐了一口,不屑地道:“你要有种就跟大爷一对一单挑,大爷我让别人帮一指头,就是他X兔子养的。”
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