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言不着后调的一段话,常顺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冲着辛瞳会意一笑:“行,您放心,我一定将您意思带到。”
辛瞳感激地点点头,见他进去了,自嘲地笑了笑,绕到了一旁阴凉处,双手扶在胸口上,期盼着一切能够顺利。
以为会在外头等上一阵子,倒未想盏茶功夫常顺便回来了。辛瞳看见他走过来,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生怕他即将开口的话会令自己万分失望。
“姑姑,咱们进去吧。”
辛瞳闭了闭眼睛,长舒一口气。这常顺也挺有意思,有样学样儿跟着她吸了口气嘿嘿一笑,片刻又换了副严肃神色:“不过姑姑,你还得留点心,我可瞧着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好,盯着您给送进去的物件瞧了大半天。”
辛瞳原也料想自己这事儿办的,必会令他不大畅快,可究竟是怎样的程度,她实在是心里没底。
“行,我知道了。常公公,我可真得好好谢谢您。”
略一停顿,撩了撩鬓角的发丝,辛瞳提了口气儿,终是进了这扇许久没能进去过了的殿门。
不知是心里作怪还是心情使然,辛瞳竟觉得几日未见,这清心殿中的一切都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以往,潜意识里头,大概自己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一样的位置上。之前的日子里,这座本应是全天下最让人敬而远之、诚惶诚恐的殿宇,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仿佛自己本就应该在这儿,随意的,轻松的,偶尔说上一两句玩笑话,却从不曾有过什么负担与压力。
这会子却不同,大概是自己脸上太过茫然,连一旁小宫女儿都看不过去,人上前几步,冲着她轻声说道:“姑姑,主子在殿后厢廊子里,要不要奴婢带您去?”
辛瞳摇头笑笑:“不用,我自己寻去吧。”
沿着地方一路找过去,远远便瞧见一袭白色的身影。料想今日大概是政事不繁忙,所以他没有在书阁里头阅折子,所以他此刻穿的如此随意,手里攥着把紫檀木折扇,面上神情看不分明。
辛瞳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大致上就叫做惴惴不安,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与担忧,同自己上次见他穿白衣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皇帝显然已经瞧见了她,却并不开口唤她。照理说,主子不唤,做下人的便断没有上赶着靠近的说头。但此刻,自己原就是上赶着来的,这会儿若要唯唯诺诺地磨蹭,倒像是刻意矫情了。
等到了跟前,到底没胆儿装成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嘻嘻哈哈糊弄,小心翼翼地抬脸,想看清皇帝脸上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仿佛顷刻便可洞穿自己。
心里跳得厉害,脑子里一瞬转过了好些话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不知是面前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还是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太过可怖,总之辛瞳竟直愣愣地跪倒在地。
“许久没跟朕请安了,这会儿行个大礼,也不算太过委屈。只是朕瞧着你这样子,是否真心诚意,实在是未可知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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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
当真是许久未见了,甫一见面,便是这副神情这般话语,辛瞳一下子便慌了神,仿佛这场硬仗还没打响,自己就已经要弃甲而降。
稳了稳心神,终是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乱了阵脚。辛瞳抬起头,直视着皇帝:“主子,奴才给您请安了。前些日子奴才不懂事儿,不论因为什么,这里都给您请罪了。”
言罢深深沉下身子,双手伏在膝前,又别扭地向前伸出贴在地面。垂下头去,实打实地朝着皇帝行了跪礼。
“这么刻意地想让朕看到你受伤,是想让朕原谅你,还是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