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那边船上公子见到蓝衣女子,眼里已露出笑意,伸手取下面巾缎帕,露出本来面目,般婆见了大惊,道:“当真是河神。”蓝衣女子却不做声,只也望了他似乎扬了嘴角也在笑。两船渐渐靠近,大船开始掉头,要与小舟同向而行,船头向一边偏开时,那公子便沿了船边慢慢踱步,总是不离蓝衣女子视线,也仍然眼望蓝衣女子,一直随了船势走到船尾,船身接着继续调转,他便沿船的另一边慢慢又走回了船头,此时两舟已然并行,他也沿船绕了一周,此时两人同立船头望了,蓝衣女子终于一笑,问:“别来无恙?”那船公船婆已抢着向河神磕头膜拜,公子似乎怔了一怔。蓝衣女子瞧在眼里,知道他的身份不能泄露,便忙摇头,表示与他身份无关,笑道:“他们把你当成河神了。”方向船公船婆道:“你们快起来,他姓王,就是我的远房亲戚,不是河神。”船上公子也是一笑,朝船公船婆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他这河神却是不通水性,此刻若是落水当真便只能做河神了。船公船婆方知错认,又好心道:“王公子,咱们把船划近些,用板搭了,你过来说话,思思等了你一晚上,直把两只眼睛都望穿了。”这蓝衣女子是元思思,王公子自然便是此刻应在历阳做战的高长恭了。元思思听了,脸微微一红,扭过了头不再看长恭。长恭抬腿走出,空中走了两步便轻轻落在这边舟头。思思虽然脸红,见他过来却也大方又瞧了他道:“好像瘦了些,样子比先成熟了。”长恭也瞧她多添了些许风霜,问:“这几年你还好?”元思思点头,道:“总是那样,虽然风餐露宿,倒乐得逍遥自在。你……”他们两个几年不见,倒像有满腹的心里话要倾诉,开口时却又似乎无话可说。只道:“听说沈家妹子又替你添了一个儿子,恭喜你。”高长恭长子已经十二岁,现正随他在历阳军中,二儿子是独孤氏所生,这年四岁,小名钢珠,元思思说的这个是长恭刚刚新得的第三个儿子,又是沈氏所出,取了小名叫木丸。高长恭听她提到自己的儿子,也是心喜,又见她只提木丸,不说钢珠,只笑问:“天衣生的是老三,你亿罗妹妹生的老二,怎么?你还是恨独孤信?不肯认他?”元思思便微微摇头,道:“早就不恨了,独孤信、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我恨他便也必须恨你才行。”高长恭怔了一怔,不再接话,似乎又要触到旧事,可惜他不是王临南,终是不能答应与她归隐山林,便是默然,思思也已觉察,一时吞声,望了天边水边渐彩,道:“要日出了。”虽是数年相思,此时人在面前,却是无言以对,二人只说些这不着边际,无关痛痒的话。此时已近江边,水草芦苇渐多,不能两船并行,思思的小舟在先带路,另一只船在后跟着,晨雾倒是随着红日东升而消散。一路芦苇渐密,似乎前后两条船的距离稍微拉远一些就要失去彼此踪迹,在这芦苇丛中迷航。船公船婆却仍是划了小舟向芦苇丛里行去。又划片刻,船婆弃浆,两手拢到嘴边,发出‘咕咕’两声怪叫,随即茂密的芦苇丛里也传出‘咕咕咕’三声。暗号相合,船婆又划了浆迎声而去,思思在舟头拨开芦苇,长恭便见这一泊水湾里横七竖八相靠停着十余条小舟,舟上都有两三人或三四人,不少带着兵器,都是江湖人士打扮的壮汉。因早已打过暗号,知道他们来,此时都正望向这边,更加直瞪了打量长恭。小舟驶近停了,那面中间舟上一个年约二十五岁,做文士打扮的人行到舟前抱拳道:“元女侠,就是他么?”元思思便道:“不错,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远房表弟,王临南。”她比长恭年长一岁,因此姐弟相称。又向长恭道:“我给你介绍几个为首的认识,”先指了说话的文士道:“这位是牛弘,自称读尽天下书,想必与你三师父会相投。”长恭道一声:“牛先生。”与牛弘相互抱一抱拳,思思又指了为首的一条船上一个三十来岁,形貌甚是英伟,双目有神的汉子道:“这位侠士叫高颎,文武双全,他父亲高宾曾任独孤信幕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