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靜靜什麼都不想吃,嘴裡沒味兒,問姐姐:「昨兒糖葫蘆哪買的?還有麼?」
「有啊,管夠!」彭小護士噠噠噠出去打電話了。
不多不少倆小時,王釗把糖葫蘆送到了積水潭,這次不停路邊了,車開到停車場裡,站在樹下等鬧鬧,他車裡開著強冷,副駕駛放著個保溫箱,和甲乳科病號們每回來做靶向手裡拎的保溫箱一模一樣,病人們的盒子裡是紫藥水,他的盒子裡是一捆糖葫蘆。
彭靜靜愛吃糯米山楂的。
鬧鬧下來取,說了點妹妹的情況:「今兒喻主任給做了埋管,她下午就開始化療了,不知道效果怎麼樣,估計要吐,釗哥,這段時間都得麻煩你了,或者你幫我帶個話,我回頭讓家裡司機過去取。」
王釗擺擺手:「別介,還我來。」
等鬧鬧上去了,自個在車邊站了好久,仰頭費勁數著是第幾層。
停車場大爺看著他呢,早見他完事了怎麼還不走?白浪費一個車位。帶著紅袖章過來催,王釗跟喻蘭洲一個習慣,直接往大爺兜里塞一整條煙——
積水潭多不好停車他聽發小說幾回了,最近總要往這兒跑,勞煩大爺到時候行個方便。
別的不說,停車場的大爺想給你騰個地方那是輕輕鬆鬆的,放工具的門前、禁停黃網裡、就一會的工夫,只看大爺想不想幫你。
那是一條特供黃鶴樓。
「喲嚯!」大爺眯眼瞅瞅,高興,卻沒收,「這煙我抽著不夠勁,你要是想孝敬我,大前門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永遠最喜歡穿白大褂的喻蘭蘭。
這兩天都是早晨有點時間碼字所以寫完就放上來,還欠一次,我記著呢
第76章 漸秋17
彭靜靜第一次的化療藥是姐姐親手打的。
在甲乳科這一層的病房裡, 大家都把化療藥叫紅藥水,靶向藥叫紫藥水。
隔壁床的阿姨與彭夫人年紀相仿,要等七天拆線後再開始這趟旅程, 在彭夫人悉心向她求教手術前後事宜的時候, 她也一直關注著彭靜靜,學習著日後自己要經歷的這一切。
姐姐推著治療車進來的時候彭靜靜正靠在床頭假寐。疼是不大疼的, 但到底經過一次手術,身體感覺疲憊,人的情緒也比較低。她掀開眼皮看了看帶著燕尾小帽一身白的胖姑娘, 見她沖自己裂開嘴笑得好看,一顆秀氣的虎牙露出尖尖, 俏皮可愛,知道姐姐是為了逗她開心……
也就跟著咧咧嘴。
然後, 想起了早晨喻蘭洲說的那句話。
「做什麼心事重重?笑的那麼勉強?」鬧鬧挨近妹妹,「哪裡難受?」
這份詢問和關心這叫彭靜靜更為心虛和愧疚。
「沒。」她動了一下,又不太敢大動,還不太適應身體裡多出來的東西。
做完埋管後還多拍了一張x光片確定位置是否正確,喻蘭洲的水平沒話說, 彭靜靜本身也沒有基礎病,所以她的管子當天就可以輸液,彭鬧鬧先用生理鹽水通管, 手上的活很利落, 一點都沒弄疼妹妹, 袋子掛上去後拍拍腦袋,現在倒是把彭總當小孩寵。
彭家請了很專業的護工,人在別的地方還有一天才能過來,所以這一天彭家商量了一下, 全守在小閨女床前。
彭鬧鬧今天是值班的,忙裡忙外腳後跟貼不著地,進進出出風風火火,這是她的另外一面,是彭靜靜頭一次見到的樣子,姐姐工作的樣子很漂亮,幹練沉穩,公私分明,幾回經過雙人間也沒進來,說等下班了跟爹媽換班,說有事摁鈴或者到護士站找。
這時候,她是彭小護,是很多人的彭小護。
這也是彭家父母在女兒工作幾年後真真正正見識到了她工作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