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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3 / 5)

一万年吗?我搂着群培的肩,“好兄弟,忘掉你的大哥吧。他可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家伙。”

群培倒在我的怀里大哭。

我带着玛丽亚和七驮马的粮食,在傍晚时分回到教堂村。那个骑白马的爱神一直就跟在我们的身后,这让我就像陪着自己的媳妇回娘家一样,对玛丽亚呵护备至。还在峡谷对岸,我就远远听见了教堂里的钟声为我敲响。罗维神父和杜伯尔神父带着人们站在村口,第一次像迎接一个英雄凯旋那样欢迎我,哈达和酒纷纷献来。我看见玛丽亚被史蒂文从马背上扶下来,然后他亲自给我献上一碗酒。我喝下碗里的青稞酒,感到无比的苦,苦得我连自己的舌头都找不到了。史蒂文说:“格桑多吉,你人并不坏。”

我本来想说,错了,诗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坏的人。生活中将要发生的事儿,可不是你的歌中唱得那样美好。但我的舌头不听使唤。

这时,我看见爱神在一边愁苦着脸。

一个月以后,杜伯尔神父亲自为我付洗,神父在当天的布道中说:“今天,我们让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跪在了主耶稣的十字架前,这正是天主的计划安排。人们啊,你们怎么可以妄自推测天主的计划呢?服从吧。借助天主奇妙的神工,我们见证了一个江洋大盗不仅成为教堂里的一个寡言、沉默、谦卑的马夫,主耶稣还让他虔诚服务一切,宽恕一切,忍耐一切。他以自己的谦卑,不但成为主的羔羊,还几乎包揽了教堂里的所有杂活,放牧,劈柴,出粪,做木活,搬运杂物,甚至还指挥小修院的修生们搬来江边的乱石,不用一点灰浆,利用不规整的石头砌出一道整齐结实的围墙。看哪,当这个从前的强盗擅长舞刀弄枪的手,做造福于教会的任何工作时,基督救世的福音就体现在这个藏区峡谷中的小村庄了。让我们接纳他吧,宽恕他过去的罪孽吧,让我们把他认作我们的好弟兄,帮助他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那时,我对“全新的人”的理解就是:我现在是一名信奉耶稣基督的天主教徒,我要和过去的罪孽一刀两断,我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不是去打劫,而是去爱;不是骑在战马上驰骋,而是跪在教堂里忏悔。

唯有这样,我才能去赢得我的爱。

罗维神父给我取了一个教名奥古斯丁奥古斯丁(354—430);古代基督教主要作家之一,与中世纪的托马斯·阿奎那同为基督教神学的两位大师。其重要著作为《忏悔录》。,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自从杜伯尔神父把几滴圣水滴在我的头上时起,我的额头就不再发出红色的光芒来了,红额头格桑也就死了。格桑多吉在澜沧江峡谷杀富济贫的传奇故事,也就结束了。

阿墩子志(1)

在鸟儿飞来之时,

大地上已经树木成林;

在洪水冲下来之时,

雪山上已经有神灵居住;

在藏族人赶着牦牛迁徙来之时,

卡瓦格博神山前已经供奉有三宝碟——

金碟岗巴寺,银碟阿墩子,水晶碟转经堂。

——扎西嘉措《阿墩子歌谣》

很久以前,一个流浪诗人在这片土地上唱过这支创世歌谣。那时他年轻、浪漫,才华横溢,身后除了自己的影子,就是人们交相传诵的美名。在他唱起《阿墩子歌谣》的时候,人们都知道,我是一只供奉在卡瓦格博神山前的银碟,在我的碟中,装的不是金银财富,不是洁净的山泉,而是藏族人虔诚敬畏的心。

在我们这个地方,每一座雪山都是一个神灵,每一个神灵都护佑着雪山下的黑头藏民。雪山的白印衬着藏族人肌肤的黑,就像白云印衬着苍鹰的矫健,悬崖印衬着古柏的挺拔,峡谷印衬着江水的凶猛,寺庙印衬着佛土的庄严。喇嘛上师告诉人们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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