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住了那一双让世人觉得邪异的妖瞳,此刻他就那么坐着,半噙笑,有一点儿不敢动、很乖的样子。
微笑!奴真一震,相识拓跋一家这么久来,他似乎并未见过拓跋仪对他微笑过。当然,有可能是他把注意力集中放在了拓跋珪身上,所以很少再去关注什么人,例如这把弓——于桓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把好弓,夸张点说,百年难得一见。他没见过最出名的“燕山脊”,所以无从比较,但这确实是他活了十几年来所见到的最为出色的一张弓,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拉得开,而拓跋仪——他真的会射箭?而他从不知道?
他走近两兄弟面前,凑过去瞧他俩到底在干什么,只见拓跋仪右手拇指下围了一截熟皮子,拓跋珪正用鹿筋一圈圈帮他系住。
“做什么呀?”他问。
拓跋珪得意地:“它叫‘指韘’,我发明的,你想想,戴上这个,以后拉弓时大拇指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奴真道:“去,茧子早练出来了,还用这个,太晚了吧!”
拓跋珪叫道:“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好好好,我晓得你宝贝你弟弟,行了吧?”
拓跋珪满意的点头,打个结,对拓跋仪道:“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习惯?”
拓跋仪摇头。
拓跋珪把他手掌摊在自己掌中,左右看看,喃喃道:“好像丑了些——”
奴真笑:“可不是?你瞧他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好看得很呀,你偏要帮他裹个啥东西上去,跟受伤包扎似的,要我说你还是算了吧。”
“真的吗?那——”拓跋珪搔搔头。
拓跋仪把手收回去,“哥,没事,挺好的,我喜欢。”
奴真道:“肯定不习惯——呀!”
拓跋珪一脚把他踹开,习惯性勾住自家弟弟肩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听见了没?你呀,就干看着去吧!”
奴真一掌挥过来:“看你个头!就那丑玩意儿,送给我我还瞧不上哩!”
“嘿嘿嘿,注意点儿,你是一族之长啊,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打架吧!”拓跋珪拉着拓跋仪哇哇避开。
奴真闻言,瞅见作壁上观的舆龙姬姐妹,目瞪口呆的于桓跟穆凛真,不知是笑是拦的贺兰姜穆崇等人,打个咳,重新坐好。
“那个——”穆凛真尚未从偶像幻灭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问:“你、你还是须卜族的族长呀?”
“唔。”奴真再咳一咳,没看见我正努力恢复作为族长的威严么!
穆凛真噗哧笑出声。于桓道:“我还是不信——”
舆龙姬道:“你别信不信了,开春那会儿阿珪救我们时,他就用那个破过冰。”
于桓转向她,舆龙姬点头表示肯定,于桓疾步走到拓跋仪跟前:“你拉开我看看!”
拓跋仪接过,食指尖托住,将弓旋了两旋,道:“我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
“咦?”于桓没反应过来,仍道:“你不拉开,我不信。”
拓跋仪低道:“我要你信作什么。”
拓跋珪看看这个勿忸于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指指帐角两个石墩道:“你去试试把它们提起来,一手提一个。”
“什么意思?”
“阿仪呢,每天会提着那两个东西蹲在地上围着帐子跳三圈,你试试。”
于桓望着那两块起码几十斤的石头,不敢置信地:“蹲在地上?跳?”
“嗯,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嘛——”他摸着下巴,有模有样地问弟弟:“好久没见你跳了,呀,不会是跳不动了吧?”
“哥!”任谁都瞧得出来的假装惊慌的模样让拓跋仪又笑。
这一笑,正正让于桓看见,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