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你就答應了?孩子將來都不認得父母了!」
妻不響。
思恩說:「你先別發脾氣,爸爸說兩個月就送回來,他親自來,還不行嗎?他們愛那嬰兒啊,你都不知道,跡近肉麻的,做夢還在抱孫子,早知這樣,我也早早結婚,養幾個來爭寵。」
我只好作罷,看了妻一眼,她笑了一笑,很了解我的樣子。我倒不好意思起來,我把禮物拿了出來給她看。妻驚喜,「這次圓門襤精了,買得似模似樣的,以往帶的東西,六國販駱駝似的,雜七雜八。」
思恩說:「哈!我也有好東西帶來。」他帶了一隻金表給我。我謝了,他又說:「這趟走私兩隻手錶,海關竟沒發覺。」妻問他:「還有一隻是誰的?」他答:「蘭花的。」我忽然說:「蘭花是不錯的,請她來吃飯。」
妻說:「思恩還記得蘭花中.我道早忘了,在香港玩得不像話了!」她向我眨眨眼。
「你別亂說我,大嫂,我天天坐在家抱侄兒──」我笑,「你們倆別再說了,沒完沒了。」
「我這就去找蘭花。」他說。
晚上妻跟我說:「還是香港好,什麼都有,幾時我們回去呢?」她很渴望回家。
「等思恩上了軌道就回家。」我應看。
她很滿意。「這裡也有好處,不過怎麼比得上家?」
她說得不錯。
思恩第二天來找我,他說:「你在巴黎見到蘭花?」
我點點頭。
他隔了很久說:「蘭花是不錯的。」
「是。」我簡單的說。
「臨大考她教我方程式,你沒想到吧,她功課好得很。」
我問:「你幾時向她求婚?我叫你大嫂把戒指交出來。」
「她不肯嫁我。」
「你有誠意,她幹嗎不嫁?」我反問。
「你不知道,她怪得很。我也沒有意思這麼快結婚,大家訂了婚倒是好。」
「我幫你說好了。」我說。
思恩很喜悅。「謝謝你,大哥。」
「我是把你交給她,由她再教你幾道方程式,我好與你大嫂回家去,誰還耐煩躺在外國?」
思恩笑了。
妻說:「我還是不喜歡她。」
我說:「那是你的偏見,她是不錯的。」
「我是老式女人,不太喜歡她那種作風。」
我說:「思恩喜歡就行了。」
「這是你作的主。」她笑,把成事交了給我。
蘭花被思恩杓了出來。她倒沒回香港去。
她穿了一套很整齊的裙子,外加大衣一件,大方得很。手腕上戴著我買的浪琴表。
思恩一進門就往火爐靠,嘀嘀咕咕的抱怨,「我買的康斯丹頓不要,戴這種單老貨色。」
蘭花的眼睛沒春我,臉上卻掛著一個和氣的笑。本來大伯送一個表給弟媳,何等平常,可是因她這個溫馨的笑,情況就不同起來,我有點不安,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她原可以告訴思恩,那表是我送的,她為什麼沒說呢?
我也沒告訴妻,那些禮物是她挑的,但是──找只懶得嚕嗦。她是什麼意思?女孩子心思總是奇怪的。
大家吃了飯,我就跟她說正經事。
我說:「大家都喜歡你,你認識思恩,也這麼些日子了,不如訂婚吧,算我作主。」
她不響,然後微笑,「大哥也會說謊,不過是你一個人喜歡我罷了,大嫂就一點也不高興我。思恩沒我也成。伯父伯母根本沒見過我,怎麼叫做大家都喜歡我?」
思恩在一邊就氣道:「大哥好,大哥什麼都好,我告訴你,嫁大哥也不容易,你沒見大嫂?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