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冷眼看着这个如痴儿般的公主,冷声问道,“王宝钏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她死了。”回答他的是巴图鲁,双手拢在身前,已知在劫难逃,仍是维持着一个内侍官的尊严,拉过自家公主,为她整理了衣裙,温和开口道,“我的公主,生与西凉同生,死与西凉同灭,也不枉西凉国臣民爱戴你一生了。”
代战依然痴傻,歪着头看他,突然推开了他,蹦蹦跳跳地站到李飞白面前道,“带我走吧,我是这里的公主,你是来接我的吧?”
李飞白此刻哪里还能理她?他只是不信方才那轻巧的三个字:她死了。她走之前还好好的,说好等这场仗打完,他们就要成婚,今后不论天南海北都不会再分开。
可是,呵,现在居然敢跟他说她死了?!
五百精兵早已将代战和巴图鲁团团围住,李飞白一步一步走向巴图鲁,脸上的寒冰似一把剑,欲在巴图鲁身上立时就刺出一个窟窿来。
“告诉我,她怎么死的?”他抓着巴图鲁的衣服,紧紧攥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将脸侧转过去望着代战,李飞白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代战依然被迷幻素制造的幻象困着,呆呆的问道,“她是谁?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王宝钏已经死了。”巴图鲁依然是平平的语调,这么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一个人的死亡,便似那事与他无关。
李飞白的双眼赤红得要滴出血来,脑中一片空白,往日的一切一一在脑海中回放,让他怎么相信那个巧笑倩兮着对他撒娇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怎么死的?”他抓着巴图鲁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巴图鲁却并不回答,李飞白一怒之下右手的长剑便抵上了他的喉。
“王宝钏?不是被我挫骨扬灰了吗?”代战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这个漂亮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格格一笑道,“先是被毒死,再烧了,干净。”说完还故意拍了拍手,仿佛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李飞白听完眦目欲裂,手中的剑再不受控制,一剑刺下,巴图鲁立时咽气,鲜血飞溅在他脸上,似是最浓艳的地狱之花,再是寒光一闪,笑容只在代战脸上维持了几秒钟,随后便如褪了色的牵线木偶一般,哐镗一声跌落在地上。
薛平贵还在床榻之上迷惘地看着这一切,如丧失了心智的稚儿般望着李飞白。
他看到这个男人哭了,哭得那么可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般模样越发让他不解,歪着头看他。
李飞白生平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毫不避忌,原本干涩的眼眶里此时是遏制不住的泪水,落在冰冷的青玉石砖上,伴着剑尖的鲜血滴落声,宫殿之外,厮杀声渐渐绝息。
这般的安静让李飞白觉得窒息,拖着剑,一步步走向殿外,如血的残阳惨淡淡地挂在宫檐上,像是被戳破的蛋黄。
他张开五指看着那点明黄之色,眼泪还是止不住,却无法发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痛得渐渐麻木,喉咙干涩得如有火烧。
手颓然地垂下,长剑落地,他疲倦得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支撑自己。
得了这西凉又如何,他要找的人就这样变成了宫中的缕缕烟尘,让他怎么接受,让他怎么能……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带着那么明艳的笑容,对他说,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快吃吃看。
再也没有人在无聊的时候会缠着他,对他说,快来教我识字,我可不想做个文盲。
再也没有人会迷路的时候原地来回走三圈依然走不出去。
也不会有人为了逃婚随随便便把自己嫁掉。
更不会有人傻到希望以卖包子成家,一步步成为大厨师。
没有那种女人,会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