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来。干草中间,是一个用线绳和羽毛编成的软乎乎的小窝,里面有两个拇指般大小红赤赤的小雀,只在翅尖、脊背、尾梢上长出些许褐毛。此时,小雀扬起细脖,张开两朵*花一样的大口,唧唧直叫。
晚饭后,金帅和另两个捣蛋鬼,挺胸腆肚,神气活现地闯进文艺队,一进门大呼小叫地喊:“李蛋子儿,李蛋子儿,你掂小板凳干啥?好汉做事好汉当,摔死一个包你俩!”
“子儿”把两只小雀放在手心,嚼了馍花,用指头粘了,一点雀口,小雀马上大张开嘴,一边唧唧地叫着,一边全身抖索。“子儿”大喜,把馍花一左一右抿进雀口,那只小雀伸伸脖子咽了,一左一右地排出两点鸟粪来。“子儿”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用雪糕柄把粪刮了。
为养好这两只小雀,“子儿”可下大功夫啦。他找来一个方纸盒,做了一个能够开合的门。盒的底部用新晒干的青草,絮了一个飘着野草清香的软窝。纸盒顶部,用雪糕棒编成一个方格天井。纸盒里面用粉红纸糊了,贴上从雪糕纸上剪下来的卡通图像。“子儿”从图书室借来《鸟》这本书,学习关于鸟类的知识,有的地方还做了摘录。根据鸟类消化快,排便多的特点,他增加了夜间饲喂的次数。而且荤素搭配,还在食物里掺进了细沙和维生素粉。为了加大小雀的活动量,一有时间,他就把小雀放在室内的地上。开始时小雀胆怯地挤在一起,一会儿就歪歪斜斜地跳来跳去,不时排出粪便。“子儿”像老保姆一样,跟在后面用卫生纸把粪便擦掉。
小雀长得很快,羽毛已覆盖全身,尾羽和飞羽也扎出来了。当然,小雀吃得也越来越多。好在监狱地处郊外,监舍后面就是田野。晚上室内灯一开,飞进来不少叫做“棺材头”的蟋蟀,“子儿”一晚上能捉一塑料瓶。大伙也来帮他,单簧管给他带来一串蚂蚱,电吉它捉到几只知了,小号送来几个“老扁担”。“小喇叭”在雨后的水泥墙围上,捉到一把蜗牛,说是让小雀尝尝“法国大菜”,开开洋荤。不知怎的,一看到小雀张开黄嘴岔儿,
“子儿”总觉得就像小时候姑姑给自己喂饭时一样。喂饱了,姑姑唱起儿歌:“盘,盘,盘脚盘,穿花裤子找姥娘;葱花、芜荽,小脚,踡回。小胳膊小腿儿,鼓嘟嘟的小嘴儿……”姑姑的头顶在他的小肚子上,把头一晃,一边唱:“啊鼓嘟嘟的小嘴儿……”接着是自己清脆的笑声。多少年了,他的耳边,还时常响起姑姑的歌声,自己的笑声。
午休时分,太阳光透过钢网,洒到走廊上。“子儿”打来一碟清水,一只手拍着地,一只手弯成钩,吹起口哨。两只小雀跳着飞过来,把嘴巴、脖子伸进水碟里,往身上涂抹,不住地抖索全身,蓬松着羽毛撒欢儿。玩够了,把腿伸直,张开翅膀,眯缝着眼睛侧着身子晒太阳。过一会儿翻翻身,晒另一面,表情极是舒畅。这个时候,也是“子儿”最快乐的时候。他蹲在一边,咧着嘴儿,眯着眼儿,拍拍“小喇叭”的肩膀,说:“师傅,你看,那个大点儿的,是个小儿;这个小点儿的,是个妮儿。”“小喇叭”鼻子“嗤”了一下,说:“你咋知道的?你一个蛋子儿,还能看出虫蚁的公母来?”
“那当然啦!”“子儿”得意了:“凡是公的都淘气!小公羊,成天蹦蹦跳跳不识闲儿;小男孩儿,扒高上低一会儿也不安生。你看那个大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带着那小子样;那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