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汪直没有不悦,只是笑着。
这才像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丫头该有的见识和反应,若是觉得汪直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很正常,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婉苏表现得恰到好处,刚问完便兀自了然似的点头说:“奴婢晓得了,督主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骗不过督主的眼睛。”
“哈哈,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怪道李家夫人要卖了你,生怕你耽误了李家少爷的前程。戊戌科这番科考他名落孙山,定然要发落一番下人,以待下科取士。”汪直说完低头看向婉苏,认真道:“你跟在书呆子身边也是可惜了,跟着冷临甚好,甚好。”
“多谢督主夸赞,奴婢受之有愧。”婉苏不明白汪直的意思,只好说些万金油的话。
“哼!读书人,清流。”汪直不屑道,转而又问:“你那番话,是自己想的?”
婉苏心道自己也不能立时表现出来已经猜到汪直的意思,便懵懂地眨眨眼睛,张合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就是在大兴县客栈,同古阵所说之话,什么我所办之人都是该办的,还有他们之所以同我做对,是因为我不是清流出身。”汪直没有说后半句,毕竟那是他心头之痛。
婉苏了然,小声说:“是平日里常听我家少爷说话,奴婢自行领会的意思。”
“孺子可教也!”汪直心里很高兴,忽又想起那日在街上遇到兵部尚书项忠一事,耷拉着嘴角问道:“那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
婉苏一听头皮发麻,这她可不敢说,谁晓得哪句话便触了逆鳞给自己和冷临招难,于是敷衍道:“督主做事有方,奴婢只晓得这些,奴婢只是个下人,见识浅薄。”
“说实话,在我跟前敷衍了事的,可都被我给治了!”汪直忽地冷下脸来,眯眼盯着婉苏说道。
可骑了老虎了,婉苏只觉得血液往上涌,心道那日都怪古阵,牵出这话题,还被汪直的探子探听到,于是这汪直便对自己留了意。
见婉苏紧张得似要哭出来,汪直更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说道:“怎地?你是觉得我不是你主子,决定不了你的去留?”
无法了,婉苏只好赌一赌,赌汪直的性子,于是胆怯地说道:“督主是个极爱才的,所以会亲自来看我家少爷;督主是个一心为国的,所以不同那无礼的项大人计较,主动与之修好。”婉苏说到此处发觉说漏了嘴,吓得连忙低了头。
本以为发现了汪直的糗事,对方会恼羞成怒,没想到汪直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莫怕,我早便晓得你们那日看到了。”
汪直不是个心胸狭窄的,所以并不忌讳旁人,甚至是下属看到自己出丑。也正是这种洒脱的性子,所以也不会长久记恨项忠等人给自己下面子。项忠是国是栋梁,汪直向来是敬佩有加的,即便被下了面子也是一时气愤,事后不会寻仇,若是那些没什么本事的,汪直可就办起来不留情了。
看着婉苏紧张的样子,汪直哈哈笑笑,背着手走在园子里,看着来往的下人问道:“冷临转了性子?以往都不喜人多的。”
见汪直并未生气,好似还有些心情愉悦的样子,婉苏知道自己说对了,便笑笑没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将汪直送到门口,婉苏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料这家伙又转回头。
“想不想到我府上去,我叫你做我的一等大丫头,到了岁数从我手下给你配个人端品正的青年才俊,月银给你五两。”汪直笑问。
又是一关,婉苏整理了一下思路,低头扭捏道:“能跟着督主自然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可少爷常教导奴婢,忠臣不事二主,不能见着好的就挪窝。”
“挪窝!哈哈哈哈哈,回窝吧。”汪直心里很是舒坦,笑着放下车帘,还回味着婉苏的话。许是那日听到探子来报的话,觉得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