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额头冷汗,心中无数念头已一一转了个圈:这皖中一带山多丘陵,并非是万丈峭壁。万一……万一他天幸不死呢?
见他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尧绿川笑得更是讥讽:“萧红屿,你我本是同一类人,何必作那深情款款,惺惺之态?”
轻轻一笑,他神色转了温柔:“夏云初已死,大哥也该收心了……我们这便回去吧!教主此刻已无心理你的事,死罪必然可免。”
“放手,我要下去。”萧红屿沉声道。
看着那人面如死灰,尧绿川咬牙:“信不信我一脚踢你下去,叫你和他做对崖下厉鬼?”
“信……你刚才还说你我都是无情之人。”萧红屿淡淡道:“反正这崖底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便放手吧!”
“你怎么下去?”尧绿川冷笑:“要是你没受伤,倒也能做到。可现在,我保证你无法运功消减下坠之势!”
“所以想请你帮我。”萧红屿静静道,望住了他:“你知我不下去绝不心甘的,何不让我死了这心?”
“好。”尧绿川沉默一下,忽然笑了:“我也很想看看你那云弟血肉模糊的样子。”
眼见着萧红屿脸色忽然于苍白中夹了阴沉,他住了口,上前看了看,忽然笑得更是狡猾:“大哥……你也知我方才折了一臂,看来只有你抱着我,我才能帮你。”
萧红屿淡淡扫了他一眼,心中不自主想到大殿中他飞扑过来,横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心中长叹一声,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折了段小臂粗细的枝干下来,交在尧绿川未伤的手中,上前无语将他罕牢搂在怀中:“抱紧我!”
身子一转,已轻飘飘顺着崖壁飞身纵下。身体落到丈许,尧绿川手中粗大树枝疾点而出,树枝韧性极佳。立时弯曲,却不折断,夹着他内力激贯,正消减了两人下坠之势。
依法施为,再落丈许又是一点,不多时,两人已快至崖底。
便在这时,接近崖底处一株大树正从石缝中斜伸而出,由于下降极快,萧红屿只隐约见到树上一片白色事物,心中忽然一丝光亮闪过。来不及细想是为了什么,两人已落到地上。
张目所及,不远处,夏云初身子正一动不动躺在草丛之中……
萧红屿心中狂跳,顾不上身体虚弱无力,飞奔上前,伸手去采他鼻息——竟然未断!颤抖了手,再摸他脉搏,也是微弱但仍可寻。
忽然之间,眼中竟有了潮湿之意。自从幼时惨遭家破人亡后,已再不信什么神灵佛祖的心中头一次深深感激:“上苍有德,他居然没死……”
再看之下,才发觉他们头顶上方,正是那株下降途中所见大树。终于想出方才心中光亮所为何事——刚才所见树上那惊鸿一瞥的白色事物,必是夏云初身上衣物挂在上面。
而若非此树正长在这处,正消减了夏云初坠落的速度与力道,就算是自己未受伤之时,从高处这般跳下,也是绝无生还之理……
再一细看,夏云初除了左腿骨折之外,脸上身上多处擦伤,也正源源不断流出血来。强定心神,他低喝一声:“尧绿川,过来帮忙!”
话出口听不见回答,回首正见那人脸色,心中忽然一沉。
尧绿川眼光,恨恨望住了昏迷不醒的夏云初,面上正是他熟悉的古怪妒色,冷冷燃烧。
眼见着他慢慢靠近手掌微握,萧红屿心中已是了然。
静静将身子挡在夏云初前面,他冷冷望着面前那人:“你想杀他,就先杀我……”
“大哥,你明知我只想要他的命。”尧绿川忽然笑了,神情倨然。“以你现在的功力……保得了他?更何况……”他挑起了眉:“莫忘了你这伤,可是他给的。”
“那是我情愿。不然,谁动得了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