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已经八点多钟了。
整栋写字楼都空了,安静得死了一般。但楼前几十米开外的大街上却是车水马龙。两者的对比有些滑稽的不真实。
安迪今天没有开车。
在这个全城疯狂的日子里,开车就是自虐。她想去乘地铁。
站在楼前的台阶上,安迪紧了紧围巾,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回家。
这会儿,餐厅、酒楼肯定都是满员。她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楼前小广场的出口附近停着一辆车。车里黑黢黢的。安迪也没在意,暗笑大概是哪个被堵得疯掉的车主匆忙间无奈留下的吧。希望他还记得停在哪儿了。
然而车里下来的人却让她笑不出来了。
心里忽地一蹿,却也不知是向下沉,还是向上顶。
惶惑间,她以为看到了凯文。
但那个端端正正,长身而立的站姿和笃定沉稳的气势又有些陌生。
人影趋步上前,停在几步开外。
是邵凯奇。
“没吓到你吧?”凯奇的声音还是温润,低沉,随和里带着融融的暖意。
“你怎么在这儿?”安迪真的没想到是他,眼睛不禁扫向车里。
她这才发现,原来那是凯文的车。
揣在口袋中的手被她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躺在床上?”凯奇笑着看她,“就我一个,车里是司机。”
“对不起。”安迪被他看得有些赧然,“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你看起来不错,都恢复了?”
“差不多吧。”凯奇用右手拂了一下左臂,“还在做康复训练,是那个血管畸形的影响。”
安迪望去,看到他的左臂有些僵直地垂在体侧,到底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能全恢复吗?”安迪觉得有些遗憾。
虽然只谈过一次话,但她还是对凯奇有种难以言状的关心和亲切感。不知是因为一起经历了他的死里逃生,又从凯文那里听到了他的很多事情,还是因为他现在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个她还能见面的人。
“能捡回命来,这个就不算什么了。我也在努力。”凯奇的声音很淡然,平和里有着令人折服的从容。
安迪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你是路过,还是找我有事?”
“这‘路过’得也太巧了吧?”凯奇看向她,“我在等你。”
安迪也觉得自己问得太蠢了点,“你怎么不打我电话?我不在,不就白等了?”
“碰碰运气了。我的运气一向还可以。”凯奇歪了歪头,扯起嘴角,“我上去你公司看过了,知道你还在里面。”
他这会儿的口气和神情真的和凯文一模一样。
安迪不由得叹了口气,“什么事?”
“我自己想来看看你,或者我来给凯文做说客,你更接受哪一个?”凯奇还是笑意盈盈。
“哪个也不接受。”安迪摇头。
怎么这哥儿俩都喜欢给人出选择题呢?还怎么选都是错!
“嗯,那这样,”凯奇故作思索状,显然对安迪的反应早有准备,“我来这边谈生意,生意的事结束了,想找个朋友一起吃饭。正好想到你,就来了。”
“什么名目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谈什么。我不想谈凯文,所以不能和你吃饭。”安迪说得很直白,她不想绕弯子。
“如果我保证不提‘凯文’呢?”凯奇看着她。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安迪张了张嘴,把话又咽回去了。
这不是凯文。她不能这么口无遮拦的,“今天的餐厅、饭店都是爆满,改天吧。”
“我订了位子,预付了饭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