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道:「咱們少林寺高僧怕了她們,不敢出寺,那還成什麼話?」
淨濟道:「師侄孫已稟報了方丈。他老人家命我來稟告師叔祖,請你暫且讓她們一步,料想兩位小姑娘也不會有長性,等了幾天沒見到你,自然走了。方丈說道,武林中朋友只會說我們大人大量,決不能說堂堂少林寺,竟會怕了兩個無門無派的小姑娘。」
韋小寶道:「無門無派的小姑娘,哼,可比我們有門有派的大和尚厲害得多啦。」
淨濟道:「誰說不是呢?」想到折臂之恨,忿忿不平,又道:「只不過方丈有命,說什麼要息事寧人。」
韋小寶待他走後,心想:「得去瞧瞧澄觀老和尚,最好他已想出妙法。」來到般若堂,只見澄觀雙手抱頭,仰眼瞧著屋樑,在屋中不住地踱步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詞。
韋小寶不敢打斷他的思路,等了良久,見他兜了幾個圈子,兀自沒停息的模樣,便咳嗽了幾聲。澄觀並不理會。韋小寶叫道:「老師侄,老師侄!」澄觀仍沒聽見。
韋小寶走上前去,伸手往他肩頭拍去,笑道:「老……」手掌剛碰到他肩頭,突然身子一震,登時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氣息阻塞,張口大呼,卻全沒聲息。
澄觀大吃一驚,忙搶上跪倒,合十膜拜,說道:「師侄罪該萬死,衝撞了師叔,請師叔重重責罰。」韋小寶隔了半晌,才喘了口氣,苦笑道:「請起,請起,不必多禮,是我自己不好。」澄觀仍不住道歉。韋小寶扶牆站起,再扶澄觀起身,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可真厲害得緊哪。」心想:「這功夫倘若不太難練,學會了倒也有用。」
澄觀臉有惶恐之色,說道:「真正對不住了。回師叔:這是般若掌的護體神功。」韋小寶點了點頭,心想要學這功夫,先得學什麼少林長拳、羅漢拳、伏虎拳、韋陀拳、散花手、波羅密手、金剛神掌、拈花擒拿手等等囉里囉嗦一大套,自己可沒這麼多功夫,就算有功夫,也沒精神去費心苦練,問道:「速成的法子,可想出來沒有?」
澄觀苦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師侄已想到不用一指禪,不用易筋內功,以般若掌來對付,也可破得了兩位女施主的功夫,只不過……只不過……」韋小寶道:「只不過練到般若掌,也得二三十年的時光,是不是?」澄觀囁嚅道:「二三十年,恐怕……恐怕……」韋小寶扁扁嘴,臉有鄙夷之色,道:「恐怕也不一定夠了?」
澄觀十分慚愧,答道:「正是。」呆了一會,說道:「等師侄再想想,倘若只用拈花擒拿手,不知是否管用。」
韋小寶心想這老和尚拘泥不化,做事定要順著次序,就算拈花擒拿手管用,至少也得花上十幾年時候來學。這老和尚內力深厚,似不在洪教主之下,可是洪教主任意創製新招,隨機應變,何等瀟灑如意,這老和尚卻是呆木頭一個,非得點撥他一條明路不可,說道:「老師侄,我看兩個小姑娘年紀輕輕,決不會練過多少年功夫。」
澄觀道:「是啊,所以這就奇怪了。」
韋小寶道:「人家既然不會是一步步地學起,咱們也就不必一步步地死練了。她們哪有你這樣深厚的內功修為?我瞧哪,要對付這兩個小妞兒,壓根兒就不用練內功。」
澄觀大吃一驚,顫聲道:「練武不……不扎好根基,那……那不是旁門左道嗎?」
韋小寶道:「她們不但是旁門左道,而且是沒門沒道。對付沒門沒道的武功,便得用沒門沒道的法子。」澄觀滿臉迷惘,喃喃道:「沒門沒道,沒門沒道?這個……這個,師侄可就不懂了。」韋小寶笑道:「你不懂,我來教你。」
澄觀恭恭敬敬地道:「請師叔指教。」他一生所見的每一位「晦」字輩的師伯、師叔,儘是武功卓絕的有德高僧,心想這位小師叔雖因年紀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