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送到門口,拱手而別,說道:「晚輩眼望捷報至,耳聽好消息。」
歸辛樹伸手在大門口的石獅子頭上一掌,登時石屑紛飛,嘿嘿冷笑,揚長而去。
韋小寶呆了半晌,心想:「這一掌倘若打在老子頭上,滋味可大大的差勁。他是向我警告,不可壞他們大事,否則就是這麼一掌。」伸手也是在獅子頭上一掌,「啊」的一聲,跳了起來,手掌心好不疼痛。石獅頭頂本來甚是光滑,但給歸辛樹適才一掌拍崩了不少石片,已變得尖角嶙嶙。韋小寶提起手來,在燈籠下一看,幸好沒刺出血。
他回到東廳,只見陳近南等正在飲酒。他告知師父,已將紫禁城中詳情說與歸氏夫婦知道,剛才送了三人出去。陳近南點了點頭,嘆道:「歸氏夫婦就算能刺殺韃子皇帝,只怕也回不來了。」群雄默默飲酒,各想心事,偶爾有人說上一兩句,也沒旁人接口。
過了大半個時辰,門外有人說道:「啟稟爵爺,張提督有事求見。」韋小寶心中一喜,說道:「深更半夜的,有什麼要緊事了。你就說我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那人應道:「是。」陳近南低聲道:「或許是皇宮裡有消息,你去問問。」韋小寶答應了,來到大廳,見趙良棟、王進寶、孫思克三人站在廳上,神色驚惶,卻不見張勇。
韋小寶一怔,低聲問道:「張提督呢?」王進寶道:「啟稟大人,張提督出了事,暈倒在府門外,已抬在那邊廂房裡。」韋小寶大吃一驚,問道:「怎……怎麼暈倒了?」搶進廂房,只見張勇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胸口起伏不已。韋小寶叫道:「張提督,你怎麼了?」張勇緩緩睜眼,道:「卑……卑……」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韋小寶忙伸手到他懷中,摸了自己那道奏章出來,抽出紙箋,果是自己「落筆如雲煙」的書畫雙絕,不由得暗暗叫苦。
孫思克道:「剛才巡夜的兵丁前來稟報,府門外數百步的路邊,有名軍官暈倒在地,有人過去一瞧,認出是張提督,這才抬回來。張提督後腦撞出的血都已結了冰,看來暈倒已有不少時候。」
韋小寶尋思:「他暈倒已久,奏章又沒送出,定是一出府門便遭毒手。難道這三隻烏龜派人在府門外埋伏,怕我遣人向皇帝密告,因此向張提督下手?」心下焦急萬分。
這時張勇又悠悠醒轉。王進寶忙提過酒壺,讓他喝了幾口燒酒,孫思克和趙良棟分別用燒酒在他兩隻手掌上摩擦。張勇精神稍振,說道:「卑職該死,走出府門……還沒……幾百步,突然間胸口……胸口痛如刀割,再……再挨得幾步,眼前登時黑了,沒……沒能辦大人交代的事,卑職立刻……立刻便去……」說著支撐著便要起身。
韋小寶忙道:「張大哥請躺著休息。這件事請他們三位去辦也是一樣。」將奏章交給王進寶,命他和趙良棟、孫思克三人帶同侍衛,趕去皇宮呈遞,心下焦急:「歸家三人已去了大半個時辰,只怕小玄子已性命不保,咱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王進寶等三人奉命而去。
張勇道:「大人書房裡那老頭……那老頭的武功好不厲害,我走出書房之時,他在我背上……背上……咳咳……輕輕推了一把,當時也不覺得怎樣,哪知道已受內傷,一出府門,立刻……立刻發作……誤了大人的大事……」
韋小寶這才恍然,原來歸辛樹雖見這道奏章並非告密,還是起了疑心,暗使重手,叫張勇辦不了事,見他神色慚愧,忙道:「張大哥,你安心靜養,這半點也怪不得你。他媽的,這老烏龜向你暗算,咱們不能算完。」又安慰了幾句,吩咐親隨快煎參湯,喚醫生來診治。
他回到東廳,說道:「不是宮裡的消息。張提督給歸二爺打得重傷,只怕性命難保。」眾人都是一驚,忙問:「怎麼打傷了張提督?」韋小寶搖頭道:「張提督在府外巡查,見到他們三人出府,上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