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焰摇摇晃晃的,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什么东西从他额头流下来,从眼角流过,妨碍了他的视线?
他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殷红……
一言不发,他试着走向他的机车,步履仍然虚浮,眼前的景致依然模糊,身后似乎还要那个小公主哭喊着叫他“阿焰”……
他甩甩头,几颗血珠坠落,坚定不移地,不再回头!
从他把她送回这里那一刻开始,他就选择了和她越走越远。
她是小公主,他不过是个混混;
她应该是穿着公主裙在豪宅里喝香槟弹钢琴的,而绝不应该在他的破阁楼里给他打扫卫生,陪他喝啤酒……
海鸟和鱼相遇,只是一场意外……
如今,意外结束,一切都该回到它原有的轨道……
不过,他很庆幸,自己最后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娃娃!这个名字实在太配她了……不由想起自己昨晚见到她时脑子里就出现的洋娃娃的样子,娃娃,其实也是他心里想的名字呢……
娃娃,娃娃,娃娃,他心里默默地念着,肿胀而带血的嘴唇漫开一缕清浅的微笑……
他是如此平静而淡泊,他身后的娃娃却在哥哥怀里闹得昏天黑地,看着他就这样孤单地带伤远走,心里更是觉得歉疚而怜悯,他孤单而高大的背影固然冷酷帅气,可是却也笼罩着一层孤寂……
娃娃放弃了抗争,改用哀求的语气圈着哥哥的脖子,脸上泪痕斑斑,“哥,我都说了,这事是我闹着好玩的,我才是主谋,骗你的钱,你凭什么打人家!现在把人家打成那样,怎么说也要送他进医院吧!”
她心里的哥哥,是个溺爱她成痴,且博爱天下的男人,每年不是都还划出一大笔做慈善事业吗?为什么不可以给阿焰治伤?而且人还是他打的!
连天雨的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缩成一个川字型,似乎不打算松口,打开车门,把她塞进车里。
“不去!我不去医院!你不阿焰送去医院,我也不去医院!”她坐在副驾座上,上面的血迹已被连天雨擦干净。
连天雨的心再遭狠击,这样的妹妹是他没见过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劝慰,更因担心她的伤而焦虑,采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训斥,“去不去医院由不得你!一个绑匪,值得你为他求情?”
说完,已发动了车,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
一阵轰鸣声擦着车身而过,是骑机车的阿焰超了他们的车。
娃娃把头探出窗外,泪水噗噗直落,“阿焰!阿焰你受伤了不能骑车!阿焰!对不起……对不起……”
连天雨烦乱不堪,索性关了窗,把机车的轰鸣和那个骑机车的男人都关在了窗外,唯独留下娃娃的哭声和泪雨。娃娃的悲伤只能他的分担,什么时候轮到过别的男人?
娃娃急了,自己放落车窗,连天雨又关上;她再开,他再关……
如此循环几次,甘之焰的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娃娃气得用手去拍汽车玻璃,只大叫大嚷着和哥哥闹,“我讨厌你讨厌你!”
连天雨眉头一皱,“讨厌我也不准和那种人来往!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什么人?不就是飞车党吗?不就是小混混吗?难道不是人?而且人家重情重义得多!她不服气地顶嘴,“我当然知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比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人品质好!哪像你,言而无信!”
连天雨随即明白,她说的言而无信是指自己救了她之后又把钱箱夺回的事。他不知道娃娃为什么要伙同外人来演绑架的戏敲自己家里的钱,可是之前他并不知情,他怎么会白白便宜绑匪五百万?在他有十足把握的情况肯定要抢回钱了,他怎么会纵容犯法?而且,这一次,娃娃是玩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