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气氛严肃。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在场有多少大人物,一切终究还是要等到他这个知府的到达,才能算是正式的开始。 “府尊。” “陆大人。” “知府大人……” 各种行礼、称呼相继而来,随后,在伤者那边变成了“求知府大人为学生做主”的纷乱之声,这些都是有些功名的学子,至少也是秀才身份,无需跪拜。陆推之也是以谦和闻名的,挥了挥手让众人坐下,目光转到宁毅这边时,看见对方也在打量他,随后宁毅也拱手行礼:“陆知府。” 陆推之点了点头,而在一旁立时便有人喝了出来:“放肆!你一介入赘之人,见了知府大人,岂能不跪!” “无妨。”陆推之挥了挥手,“今曰大家过来,为赴聚会,皆是本府贵客,此时大家虽有纠纷,但真相未明,本府不以官身待之。” 他这话说完,那边的楼临近眯了眯眼睛,陆推之的目光扫过他,随后在宁毅的面上停下:“但若是待会查明,今曰真有人恃强行凶,当负起责任的。此事导致如此多人受伤,接下来,本府职责所在,便要与那人在衙门里见了!” 这话说得锋芒毕露,他话音落下,宁毅笑了笑,一旁的学子也是连声应和,有的扯动了伤口,呲牙咧齿。楼近临拱手点头,朗声道:“此事当中,楼某与江宁苏氏长辈本有交情,若只是两家晚辈的一点小误会,楼某宁愿揭过便是,怎奈此事闹得如此之大,波及如此多人,楼某无法包庇。小儿姓格鲁直莽撞,不堪教导,楼某心想此事他必有错处,待会大人查清,请大人对其从重处罚!” “爹!我没错……”楼近临话说完,楼书恒肿着脸从那里站了起来,顿时周围也是一片声援之声,这声浪蔓延开来,又将后方旁观之人都卷了进去,不少人都在那儿为楼书恒说着公道话,场面一时间变得群情汹涌。过得好半晌,声浪渐息之时,楼近临才瞪着楼书恒,喝道:“孽子!坐下!这里岂有你回嘴的地方!”随后又向陆推之告罪,才在附近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楼舒婉此事也坐在附近的人群里,而作为楼家赘婿,宋知谦此时也已经赶来,找到了妻子,与她坐在一起。两人倒是没有说话,宋知谦也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微微蹙眉与其后闭上眼睛的动作。 父亲最疼爱的是二哥。楼舒婉心中其实最为明白这一点。在家中,父亲对于大哥是严厉,对于自己则多少有些气馁和无奈,只有对于二哥算是溺爱。从方才看见父亲表情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父亲这次是动了真怒了。毕竟打从心眼里,父亲是看不起对方入赘的身份的,也是因为看不起,因此怒意更盛。 若非如此,父亲不至于一开始就表现得这样尖锐,亲自去跟对方说话,跟知府做暗示并且三言两句地挑起众人的逆反心。她不见得喜欢上了宁毅,但心中确实有欣赏,她见过许多出色的男人,但第一次看见这样出色又复杂的男人,可是也只能到这里了,宁立恒很难再有后路,她知道对方与钱希文有关系,一开始也很惊讶,但两个月内仅仅是去拜访过一次的关系,只能说是认识,父亲全力的打压下,钱希文不可能为他出头的。 另一方面,二哥似乎是真的对苏檀儿动心了。 她在这里想着这些事,方才不在的苏文定拿了药箱过来——先前那些大夫不给,苏檀儿便让他回画舫上拿——陆续的,钱希文、穆伯长这些人也已经过来。陆推之起身迎接、落座——他所等待的,也是钱希文的抵达。 从跟钱愈交流之后,陆推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轮廓和方向,楼近临方才的三言两语后,他心中的想法就更加清晰了:虽然有钱希文这一边的关系,但他还是要将这宁立恒定罪。 这是很难做的决定,但若是偏帮宁立恒,显然有太多人不肯,若要将宁立恒定罪,则只需要说服钱希文一人,而眼前这群情激奋的大势,他终究是可以借的,一旦事不可为,钱希文也会理解:将这宁立恒定罪,然后私下里给个人情放他一条生路,如此便是三全齐美的结果了,卖楼近临以及所有杭州学子一个好,卖钱希文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