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这一下,一家子都了。
“巴图,你么披上这身皮?畏战投敌了?”
“哥!不是巴图怕死。当日在都司兔河,大军崩溃,千夫长领着我们上前阻挡溃兵,却被冲散。本队百夫长被撞落马下,又被奔马踩伤。当时我在近旁,便上去救护。百夫长重伤,左腿被踩断。我便将他扶上马趴伏。我在旁牵着马缰后撤。百夫长不能控马,快不起来,为明军追上,这才被俘。”
巴特尔点点头,“临难不弃,正该如此。只是被俘将士甚多,你大可老老实实坐监,为何要投靠明军?”
巴图头一低,“那日被押送到这里,本雅克图大人便给我等训话,讲得极是入理。许多弟兄都投入他麾下归化军行列。我看明军对百夫长甚好,悉心疗伤,营中遇着的本千户弟兄也有不少投效,我便也加入归化军。”
巴特尔听了气得一拍大腿,便要大声怒斥,猛然间却发觉那本雅克图不知何时已站到自己身边,连忙收声。却见本雅克图对自己一笑,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巴图忙道:“这是我长兄巴特尔,官居百户。”
本雅克图点了点头,又道:“巴特尔,英雄之意。这位兄弟看样貌便是个忠勇彪悍之人,倒是与这名字颇般配。从军几年了?”
“我大哥十七岁从军,如今已是十六个年头了。”
“三十三。可有妻室子女?”
“嫂子与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原本跟随王帐居住,如今不知下落。”依然是巴图代答。
“征战十六年,年头不短啦。巴特尔,不知你这十六年出生入死,为的什么?”
巴特尔想了一想,终于开腔答话:“自然是建功立业,让家人过得好日子。”
本雅克图转头问众人:“各位弟兄,我们蒙古汉子都是马背上长大的,相信大家都是巴特尔一般的好男儿。可是,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各位的家人都有好日子么?”
上千被俘军民鸦雀无声,人人都被这一句问话勾起各自心腹事。
“自元廷北狩,百多年来,我们蒙古人内争不断,外战不绝,多少男儿血洒疆场。咱们蒙古男儿豪迈善战,宁战死而不愿病终,打仗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拿这一条条人命换来什么?打个胜仗抢些金银、牛羊、奴仆,转眼便花个精光,换些茶、布、铁器维生。沙暴、雪灾、瘟疫,隔个三五年,随便一场天灾便让我们的部民陷于绝境,一贫如洗。若是一年两年、十年八年如此,算咱们时运不济,也就罢了。可上百年、上千年,即便是咱们蒙古人抚有四海之时,部民们始终是年复一年难脱饥寒困苦。为什么?咱们草原男儿不英勇?还是仗打得还不够多?”
无人应答。巴特尔也是满眼的迷茫。
“若说以往,咱们每到日子难熬时,便可挥军南下,劫掠汉人维生。可如今,汉人有了枪炮,以步制骑再非难事。即便能抢着些东西,也要以十倍百倍的性命来换。或可这么说,这是我草原部族千年未遇之大变局!方才巴特尔说,咱们可以避实击虚,打不过总避得开。可明军大帅曾与我说过,只要每年春夏以优势大军出塞征讨,将所过草场一把火烧尽,如此三五年,顶多十年,咱们蒙古人将再难存身于阿尔泰以东!”
本雅克图这几句话,如重锤一般狠狠极大在众人心上。众人皆是神色晦暗,心乱如麻。
巴特尔抬头问道:“大人,汉人枪炮厉害,咱们蒙古人就不能造枪造炮?”
本雅克图摇摇头,“不瞒你们说,那产枪炮弹药的工坊我是看过的。那是多少精钢、硫、硝芒、焦炭堆出来的,多少银钱砸出来的。咱们草原上有么?即便能虏获些枪炮,与汉人相抗,但咱们的兵有汉人多么?汉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世道变了,咱们蒙古人的活法,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