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不大关注别人,一时间有些发愣。
“你不记得啦?以前阿姨常来我们家呢。”姗姗在一旁说。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位妈妈的老同学王彩凤阿姨和眼前这位阿姨有点像,只是有点而已。那个时候的她,瘦的干干巴巴的,脸上没有一点光泽,衣服明显不合身,不知道穿的谁淘汰下来的。妈妈常带王彩凤阿姨去舞厅,可是所有的男舞伴都找妈妈一起跳舞。
“是彩凤阿姨吗?”我不太确定地问。
还没等王彩凤开口,姗姗就接口到:“就是啊,彩凤阿姨,你变得太漂亮了。你看,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小嘴真甜!真会说话!”
“人漂亮,又大方,哪天带我儿子来见见。”
“去去去,你儿子也配得上?”
同在桌上的几个人应该都是妈妈老同学,他们一个劲地夸姗姗的机灵懂事,美丽大方。虽然这一幕我早已习惯,但还是不免微微有些酸意,面子上也挂不住。好在,根本就没有人注意我。
王彩凤把头发撂到了一边,鲜红欲滴的嘴唇夸张嘟了起来:“哎呦,别寒碜阿姨了,你妈妈当年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呢。”是啊,我和姗姗早已从亲戚朋友们的嘴里听说过了,妈妈当年是校花,那个叫少康的俊美男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校草,而我们的爸爸不过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学生。
穿着普通的家庭妇女装,身材早已发福,头发也没有精心打理过的妈妈坐在一边,显得有些悻悻的。显然,妈妈远不及如今的王彩凤阿姨时尚靓丽、青春焕发。早几年前就听说王彩凤阿姨乡下的院子被政府开发了,整个村子都被拆了,有地有院子的人都发了财。虽然王彩凤很早就跟丈夫离了婚,但有了钱之后,身边就没有缺过男朋友。
“两个女儿,一个文静,一个活泼,都好,都好!”一位叔叔忽然开口。终于有人也把我夸上了,我的心微微有些暖意,好奇地看向了这位叔叔。他脸色黝黑,身材肥胖,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看见我们都看向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呦,咱们沉默寡言的史老板也开了金口啊?”王彩凤毫无顾忌地靠在了史老板身上,举止轻浮,显得有些不正经。
“史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同桌的另一位阿姨问,看来这位史老板是王彩凤阿姨的男朋友,而非妈妈的老同学。
王彩凤咯咯大笑起来,“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煤老板!”
“现在不做了,以前倒腾过煤。”姓史的叔叔说。
“呦,史老板可是大财主啊!”
“叫我老史就行了,没赚多少就撤了。”史叔叔似乎不太爱多说话。
“人家做煤发财,他就剩赔钱了!”王彩凤阿姨就像已经成了史叔叔的老婆一样,跟大家抱怨着他。
“赚多少是个够呢,你就知足吧。”妈妈轻轻地推了王彩凤一下,曾经的校花即使人老珠黄了,依然带着三分娇媚。
“你呀,别老钻在家里,也该为自己以后打算打算了,女人没个男人怎么行!”王彩凤小声在妈妈耳边说。
妈妈摇了摇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王彩凤阿姨忽然伸出了手,拨弄着手腕上的钻石名表。
“哟,这是劳力士的吧,价值不菲啊!”周围人开始起哄了。
“你们知道什么啊,我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人家就给我送钟!什么意思啊!”说着彩凤阿姨嗔怪地横了一眼老史。老史没说什么,只是尴尬地一笑。妈妈嘴角带着笑意,但长长的睫毛在瞳孔中投下了黯然的阴影。
每次的聚会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炫目而不真实的热闹过后便是实实在在的杯盘狼藉。老同学们走了以后,我和姗姗帮妈妈收拾桌子。
“妈,彩凤阿姨要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