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本座再替你讨一回血就是了。”
她脸上立刻云开雾散,“真的么?”
他指了指碗,“吃完。”
她忙道是,筷子把碗沿扣得当当响。国师略牵了下唇角,第一次吃市井里的东西,并不比想象的难吃。第一次和女人一起用饭,女人的吃相也不是书上写的那样端庄。
忽 然远处响起一阵钟声,猝不及防的,漫天的焰火潮水一样席卷过来,声势浩大令人心悸。他站起身,负手往远处看,火树银花织造出一个锦绣长安。以前除夕从来没 有进过城,从神禾原望过来,再辉煌也不过是极远极微弱的光。现在身在其中,才体会到一种庞大的,无处可藏的震撼。
身后的人也是初见这种景象,愉快地欢呼一声,赶过来和他并肩而立。他侧过头看她,五彩的光点亮她的眼睛,她说真好看,“我来长安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这个都城有烟火气。即便是过客,现在也有些喜欢它了。”
他的唇角凉下来,喃喃道:“我一直很喜欢这里,喜欢……甚至是渴望……”
这场光与火的盛宴持续得不算久,大概两盏茶工夫吧,渐渐平息下来,只在空气里留下挥不去的硫磺的味道。曲终了,人也该散了。国师摸了摸袖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知是丢了还是怎么,反正钱没了,于是只好定眼看着莲灯。
莲灯一直很独立果断,这是她身上最可爱的地方,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自己,从来不因为性别的娇柔给别人造成任何负担。她根本就没想让他付钱,大大方方解下自己的荷包搁在桌上,像个初学数数的孩子一样把铜钱倒在掌心里,一枚两枚,数得极其认真。
有 时候那种笨拙幼稚的动作更能打动人心,这是长安精于世故的女郎们学也学不来的一种魅力。国师抱着胸在旁观望,她笑嘻嘻把钱送到博士手上,吃得满意,很乐于 感恩,一定要说一句“很好吃呢”,简直有点傻。然后辞了馎饦担子往回走,边走边左右观望,“神使们怎么还不来接国师?是不是把国师忘了?夜已经很深了,不 知昙奴回去没有,我有点放心不下。”
国师吃饱之后没什么脾气,人也感觉乏了,抬手击了两下掌,身后一晃便多出几道身影。莲灯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向他们做揖,“我把国师交到神使们手上了,请神使护卫国师回宫。”
国师掩口打了个呵欠,系上披风的飘带,也没作什么交代,转身往坊院那头去了。
莲灯终于能够舒展一下筋骨了,这半天拘束着手脚,觉得人都不灵便了。于是施展身形回到山门前,先褪下面具再入观内,进门见昙奴和转转都在,她心里就安定下来了。
她回身掩上门问:“怎么样?那位御医是什么说法?”
昙奴倚着褥子摇头,“和弗居说的一样,解铃还需系铃人。萧将军问我哪里中的毒,我不敢提起阴阳客栈。毕竟是条人命,大理寺恐怕还挂着案子呢。”
也是个两难的境地,人已经死了,就算知道哪里中的毒也没用,宁可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莲灯撑着脸哀叹,“我问了国师,他那里也没有消息。我想过两天再去趟阴阳客栈,摸清那人师从何处,属于哪个门派。就算毒是他自己研制的,同门总能知道些内情的。”
转转幽幽道:“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同门,我才不会把解药交出来。太上神宫那么大的声望都查不出端倪,靠你一个人就行了么?”
昙 奴却很乐观,“我现在很好,用不着担心我。弗居那天说了,毒不能一辈子盘踞在身体里,两年后如果我还活着,那时候毒应当已经消退了。至于那根芒针,长短只 有两三分,就算在筋脉里游走,也不至于要人命的。多亏了有那壶血,好歹苟延残喘着,捱到毒尽的那一天,也许就好了。”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