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槐枫往门口走了两步又绕回来:“放你一个人行不?”
“嗯。”
再走两步又撤回来。把止痛药的瓶子从楚云手里抽出来,倒了两粒用纸包好,塞回他手里:“帮你把止痛药拿出来了,疼得狠了记得吃。”
“嗯。”楚云像是睡着了一般,摊在原地任他折腾,连手指也没多动一下,只是最后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槐枫站在原地瞧了楚云一会,才转身推门——刚推开迈出门一步,又腾腾腾地回来了:“我还是觉得……”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话说……”楚云终于睁开了眼睛,“快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去迟了晚饭都来不及了。”
“可是……”
“没有可是。”
“你伤这么重没个人照应好像……最近山上治安也不是很好……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我总……要不我先去把小白叫来?或者把彤妹……”
“麻烦死了,”楚云无力地晃了一下手指,“我好歹也曾是,哎哟……嘶,妈的疼死我了,那个什么,兵器谱上排到前五的剑客,哪就那么柔弱了……嘶!”
槐枫看他那动动指头,就疼得一额头冷汗,哪里放的下心走开。可站在旁边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得把双手握了又握。
楚云闭了一会眼,大概察觉到他的呼吸声,又睁开来:“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我……”
“再不去我生气了。”
楚云颦起眉,嘴角去没绷住。
槐枫又看了他两眼,才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直让楚云连说了四五声“我真生气了啊”,才走出了房间,带上门。
腊月天总是暗得早,槐枫掏出怀表一看,不过酉时四刻,可天已经黑透了。
上弦月歪在天边,淡淡的,一脸慵懒,连带着星子们也稀疏散漫。
微风吹过。
槐枫紧了紧衣服,缩起脖子。毕竟已是隆冬时节,还真有些冷。
呵一口气,搓着手,向治疗生活区走去。
身上受的伤,蜕去了初伤时候的麻木,活动之下,变得鲜明起来。果然好疼。他想。然而楚云身上的伤有四五倍多,那得……
这么想着,几乎又忍不住要兜回去,可一想起楚云那句“我生气了”,再想想回去了除了在一边干看着,好像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作罢。
……不过,看起来楚云说得没错,疼痛的确有利于回忆。
身上的伤牵动了痛觉,拉扯着神经,触及了思维——让他的记忆也清晰起来。当然,他现在无法,或许也永远没办法,像楚云一样,仅凭伤口,就回想起对手的招式和自己的失误错漏。在他的脑海里,关于那场比试的所有讯息:看观众席上一张张因为兴奋紧张而扭曲的脸;一次次白光闪耀剑刃相撞;一下下点地腾跃,翻滚转身;进攻和后撤,迫近与逼退,挑刺与格挡,砍削与闪避……一点一滴地,沉淀下来,凝固成一块厚实的沉积岩,每一个岩层上都画满了难以解读的图像,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上,即便现在想来,也难免觉得喉紧心跳,呼吸急促。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紧张。”
说这话是在五年后,兰派总舵外繁华街的茶室里。
槐枫与镜明不期而遇。——武会间歇,楚云扫衣服了,元亮采购零食,留下两位陪逛的站在店门外百无聊赖,便不约而同地上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小店里来歇脚。
虽说是对手,可这些年每年几个武会,进八强的大抵就这么些人,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不慎亲昵,总也混个脸熟——两人闲来无事,便凑在一处唠嗑。
彼时槐枫已不同往日,和楚云携手屡创佳绩,兵器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