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槐枫——连带楚云——都对镜明感念有加。
因为他们都知道,巧技易有、厚德难求。这个江湖里,有许多人,他们虽然曾经登上过这江湖的顶点,乃至于现在还身居高位门徒万千,可由于缺乏有力的引导,同时自身心理狭隘、目光短浅、见识鄙陋,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感受到剑术中的真正乐趣。
——松派掌门林恒毅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例子。
当槐枫推开场后即时治疗室的门,林掌门愤怒的咆哮扑面而来:“你丫就该把他给废了!打折他的腿挑断他的筋让他尝尝厉害!”
槐枫吓得一楞,循声偷眼瞟去:冲突的地点正式门口玄关旁,被教训的是秋函——只见他缩着个脖子站着,虽说比林掌门还要高了半个头不止,气焰却没有对方一半盛,只是诺诺地:“可是……”
“什么可是!他手上技巧脚下功夫哪样不精道?你不趁现在把他废了,等着他来废你吗?!”
“掌门,桃子不是那……”
“桃子?!你居然叫他桃子!?你为什么不干脆……”
迟钝如槐枫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还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以免惹祸上身的好,忙低着头快步穿过玄关,走进治疗室的等待室里。
里面有不少等待治疗的单剑组、双剑组的师兄弟,看到槐枫,一窝蜂地围上来问楚云的现状。槐枫一面感慨楚云的人缘就是好啊就是好,一面尽可能地把语言系统活跃起来安抚众人。好容易脱出身来,悄悄挤到季彤身边:“外面那个——是怎么了?”
“嗯?”季彤在等待的间隙,也不忘拿着器械联握力,见槐枫凑过来,放下器械甩了甩手臂,“掌门不满意。”
“不满意?小白不是赢了吗?”
“掌门他……”季彤抓过毛巾抹去额上的汗,“不是赢了就可以的……”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凑在槐枫耳边,“也就是你,看着楚师兄的面子和你说,听听就好,别往外面传。”
“嗯?……哦。”
“林掌门那脾气……唉,在当剑客的时候,就惯了羞辱对手,现在当上掌门了——他那个心理啊,怎么说……”季彤皱了下眉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就以为自己是’黑道老大‘了,凡是松派的对手,他都觉得是对他不敬,恨不得整个剑坛都对他俯首贴耳顶礼膜拜……你没和掌门说过话吧?”
“……没有……”
“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都答’是‘,别反驳,否则——之后有你受的。”汗水顺着季彤的额角流下来,眉间拧成“川”字,快能夹死蚊子。
“呃……那小白……”
槐枫想起秋函方才那句“可是”,不由担心。
“唉,”季彤重重地叹口气,像是要把心肝脾胃肾一起叹出来似的,“现在林默刚走,松派剑宗青黄不接,他还要小白给他撑着面子……可是,小白那个脾气,啧!”季彤咬了下嘴角,重重地用手背蹭去了脸颊边的汗珠。
槐枫不知该答点什么。
“还有,”季彤凑到他耳边,“掌门本来还指望林默多给他拿两个首席,现在被楚师兄挑走了,不知他对楚师兄……师兄他虽聪明,可心气太高,有些事他就……唉,”他退后一点上下打量了槐枫一趟,“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楚师兄要知道了该怪我了……总之,就这样,你也……多长个心眼……”
“季彤!”
治疗室里唤他,季彤答应了一声“就来”,回头拍了拍槐枫的肩膀:“今天的话别传出去。”
“……哦。”
槐枫呆呆地点着头,看着季彤的背影消失在门的那一边,忽然看见迷雾里现出未来道路的一角,原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阳光遍洒,平坦笔直。
回屋的时候,天已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