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是世上最可悲的人,心爱的女人喜欢别人,理直气壮地偷情,甚至还敢让他在事后帮忙掩饰。
可是她的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付出的代价也足够让他动心。
她说:“我是为你好。似梁松那样,只会陷你于不义。”
他铁青着脸,气息起伏不定,看着她:“今生今世,你都不许再见他。任何场合。”
“你不打算放我走?你们毕竟是兄弟,亲眷之间总有场合……”
“那是你的事。”
她说:“好,也算公平。”
……
刘庄在刘秀的凝望下开始复盘,他拈着黑色棋子的手优雅而从容,他的解说声也平静而恰到好处:“儿臣和大哥统共下了三局,大哥持白先行,前两盘各有输赢,第三局尚未决出胜负,夜已深沉,遂决定封盘留待他日再弈。这便是第三局。”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刘疆比他刘庄早生了三年,占尽了先机,占尽了承让之德,他也只能坦然受了,咬牙迎头赶上。
刘秀看了看十九道纵横之间那堪称微妙僵持中的局势,突然拂袖将黑白棋子尽数扫落,冷笑出声。
刘庄不知何处出了纰漏,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恭谨地垂首跪在他父皇身前,聆听教诲。
只听得冷笑声里,刘秀的话语刺耳之至:“太子果真好涵养,比起四年前倒是进益了不少。四年前,犹自为区区一名女子争持,如今却晓得体恤你大哥清苦,遣自家姬妾去服侍了!只是以姬妾相赠,也是兄友弟恭的美事一桩,传出去并无不妥之处。何必拿对弈来掩饰,偏把东海国的王后也拖下水?”
刘庄又羞又恼,抬起头看时,却见屏风后闪出东海国王后杜若的影子。他霎那间心如明镜:马玛丽说服了他,刘疆却并没有说服杜若,或者他根本无意去说服。反正此等风流之事传出,没被当场捉住,他刘疆只不过是被骂一声荒唐好色,受到最多责难的总是女人。刘疆若一口咬定是马玛丽引诱他,以皇帝素来对马玛丽的观感……
果然刘秀开口问道:“听杜氏说这名姬妾便是四年前的那人?可见太子这几年在后院的心思错付了!不如索性丢给你大哥,倒也落得眼前清静。”
——他是真的老了,没精力了,对于梁松暗地里的调兵遣将一无所察,将一起差点使得他宝贝儿子没命的恶意谋杀事件看作是一场简单的桃色艳情,又想趁机打发了有可能迷惑太子的女人,故而简单裁决。
杜若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声音婉转道:“父皇明鉴,儿臣与王爷鹣鲽情深,王爷曾许诺过儿臣一生一世一双人。眼下不过儿臣身子不方便,王爷一时糊涂……”
——那夜刘疆彻夜未归,杜若暗地里咬碎了银牙,事后刘疆坦然承认,诉说其间惊险,求她代为掩饰,她面上应承,心中却不肯信有人对刘疆不利,于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仗着肚中有皇家骨血,竟跑来寻刘秀,求他做主。
刘秀听杜若一口一个“儿臣”,不知天高地厚,心中就有些来气,见她明明身子沉了也不肯让旁人服侍儿子,更觉得她可恶。更何况,刘秀是知道杜若底细的,从来都没把杜若当作自家儿媳来看待过,只是刘疆刻意要抬举她,只得给她几分颜面。他有心呵斥她,待到看到她微微凸起的肚子,目光才柔和了下来。——在他看来,杜若全身上下,也就肚子里这块肉最金贵。据御医猜测,有可能是个男婴。
“你退下吧。”刘秀不冷不热地说道,“如今你身子金贵,无谓为这些小事置气。”
……
这些变故马玛丽一无所知。她觉得杜若对刘疆深情一片,她既然能搞定刘庄,刘疆也应该能轻易搞定杜若才是。她为那两个幻影耗费了大量的能量,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