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现?”两个孩于异口同声问。
“是啊,”卓里昂不慌不忙说,“你不是头一个被看上的。在你之前还有别人,布雷克。还有很多人徒劳无功白找……”
“是你吗?”妲可连忙问,“你曾找到那本书吗?”
教授哀伤地对她一笑。“不,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妲可。不是我。”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悲哀。“我确实是瞄过几次,”他轻声说,“幸好它并未选上我。”
他让自己的话沉淀一下,才又补充说:“它几乎毁掉它选上的那个人。”
12
布雷克不敢开口。他吓得半死。他到底找到什么样的东西啊?而且,他又失去了什么呢?
他往后靠,听妲可替他提出他没问出口的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卓里昂说。两个孩子怕教授不肯告诉他们,忐忑不安坐在沙发上。说来话长是不给理由的一种说词,以此为藉口不提往事。他们的父母亲往往如此处理尴尬或棘手的问题。
然而,教授不过是在考虑什么能说,或是什么不能说。一时之间,他心中充满疑虑,脸色一沉,然后彷佛想起那件事依旧心痛似的,他开始讲故事。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他揉着眼角,用低沉的声音不慌不忙道,“当时我参加一个社团,全心全意研究与监赏书籍。这个社团叫做藏书协会(Libiris Society)。”
“那不就是现在这里开会的那个协会吗?”妲可问,“今天在食堂里的那些人?”
教授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你的观察很敏锐,小小姐,”他赞美她,“现今名为藏书票协会(ExLibris Society)的社团,是由来自全球各地的学者、图书馆员和藏书人共同组成的,极受推崇,这些人致力保存书籍。只除了波斯柏·马雄以外。他这个人定的是尖端科技,扬言印刷品已经落伍了。他谈的是数位化。”
他把那个字眼说得好像是他个人最头大的事。“不过一开始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因为热爱书而结合在一起。”他以温柔的口气回忆道。
“哪一类的书?”妲可问。
“啊,最好的书。最早期由真正大师手印的书,包括约翰·古腾堡、彼得·薛佛和阿杜思·曼尼修斯(Aldus Manutius)。”
布雷克的眼神呆滞起来。他希望教授能够跳过这段,说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可是卓里昂说得不疾不徐,大力加强语气,仿佛每个字都意义深重。
“然后有一天,”他说,“我们之中那个最怕羞、一天到晚做白日梦的人,发现了一本与众不同的书。”
“恩狄米翁·史普林。”布雷克兴奋地低声说。
教授点点头。“正是。恩狄米翁·史普林。一本传说中的书,在此之前我们都不相信真有这本书。只有那个人看得到里面的内容。对我们其他的人而言,那是一本紧闭的书,一本假书,它的秘密深锁在两片明明没有锁的搭扣之中,只有在那个人的碰触之下才能开启。当然,那本书是挑主人的,而且必须如此。毕竟它会引发大事……”
布雷克的嘴巴一张,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可是,我发现那本书的时候,扣子已经坏掉了,”他打岔,“这表示从那时候到现在一定有人看过了。”
隐字书 牛津(15)
教授未置一言。他那双眼睛缩进阴暗处,就像两个小小、暗暗的洞穴。他继续讲他的故事,声音听起来更苍老,来自更远的地方。
“有一阵子,我们聚在一起听恩狄米翁·史普林的话,”他回忆,“可是,我们的聚会很快就变调了。那本书开始警告我们,有一个阴影、一股力量不只会吞噬掉书本,还会吞噬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