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听着麒诺不容置疑的声音,鸣烁拉住还预开口的靑戈,对着她轻轻摇头。
靑戈也知道,主子说一不二,如今又在气头上,自然不可能劝得动,只能乖乖掉转车头。心里想着,三少爷也真是的,那么大的事儿他不开口,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萧天允只是一脸淡然浅笑着看着麒诺,三日后冉鸢出嫁,他知道,诺儿只是不想面对冉鸢还来不及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就被自己的父亲赐婚出嫁这个事实,可终是耐不住心中挂念,她会回去,是意料之中,她会生气赶走巫忧无愁,也是情理之中。
“公主留步,磊毅有一事要说。”
“不必了。”
“磊毅,不要求她,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了不起,你这种人,我才不稀罕你救,哼。”说着,赌气似的甩手离开。巫磊毅无奈,见麒诺仍在气头上,知道劝也无用,只能作罢,忙追着巫忧无愁而去。
马车缓缓向着君临城去,这里离君临城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现在这个时间,冉鸢该到皇宫了。
南朝帝京皇宫之内,冉鸢一身红装,华丽的配饰,金色头头冠在晨曦中闪闪发亮,浑身珠玉环佩叮当。今日,她是这南朝最美的待嫁新娘。身后无数宫人簇拥,略施粉黛,笔挺的脊背,平视前方的双目,将这个本就绝美的女子衬托得更加高贵出尘,她就这样闲庭信步般走过,便使得后宫三千佳丽尽失颜色。自宫门口,她一路走来,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皇宫让她觉得莫名的寂寥,面无表情的宫女,低头只管走路的太监,毫无生气的宫殿,就连盆景也修剪得一丝不苟,中规中矩。多少人羡慕这里的富丽堂皇,锦衣玉食,多少人仰望这里的无上权力,想当天之骄子,俯瞰众生,一览群山尽在自己脚下的风光无限。
她是否也该庆幸,没有嫁进皇家,不用困居这尺寸之地,看明争暗斗,置身阴谋算计中,把自己变成这后宫中最卑微不过的一枚棋子,被人想起时拾起来看看,遗忘了,就兀自呆在黑暗的角落,不打扰,便是此生最大的安宁。
一路胡思乱想,直到听到太监的通报声,冉鸢那毫无焦距的双目才终于有了焦点。原来,已经到金殿了,隔着庄严大气的门栏,太子高高在上,端坐龙椅之上,两边的大臣听闻她来,无不回头张望。
门里门外,差别竟如此之大,冉鸢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她知道这不可能,三月之期已到,墨罗珏一族今日是被灭族还是各自散去,另谋生路,全看她决定。
当初朝主下旨革了墨罗珏一族所有人的职位,军中的族人全部下狱,文职被软禁,多少漫骂,中伤,诺儿将她从自己家中救出,她送走外公、父母,自私了三个月,杳无音讯。如今回来,看到的却是家门口跪倒一地的族人,响起幼时他们曾经疼爱她,虽不常见面,但她一直当他们是亲人,可真到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些哀求咒骂,那些恶言重伤仍记忆犹新,仿若她不是他们的亲人,只是个路边乞讨的乞丐,连基本的尊重,他们都不愿给予。而如今,又一反常态,骂够了,怕她不嫁,怕她不回来,所以来苦肉计。她永远记得自己不发一言越过众人回府时那些人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何其讽刺,这就是她所为的亲人。刚回到房间,冉鸢一把关上门,拉上帘子,将自己扔进浴池,整个人沉到池底不愿出来,唯有在水中,你分不清泪水和清水有何区别。
周围再听不到丝毫的人声,整个世界,只有这一刻是完全宁静的,属于她自己的。想起那个倔强的丫头恨她勉强自己,恼她心慈手软,因为她不顾自己幸福毅然决定远嫁,因为她毫无怨言面对那些“亲戚”的责难而不理她的气恼样子,冉鸢突然一跃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寒凉的空气。
幸好,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二小姐。”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