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畔,稼軒祠的整修工程到了尾段。
剩餘收尾的一點小活,紅星和小光倆徒弟,帶著工人干就是了,呂建仁巡視一圈,眼見沒啥大事,耷拉著肩膀朝停車的地方走去,厚實的鞋底子拖過青石板,發出指甲撓黑板一樣難受的聲音,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這位呂家村的活招牌之一,最近兩年多乾的活,比前面五年都多,尤其去年叫侄子在言語上好一通拿捏,從逍遙快活的司機,變成建築公司帶徒弟的大師傅,哪天出來上班不得忙上兩三個小時,碰上個笨手笨腳的,四五個小時都教不會一點東西。
哪跟以前,就給侄子開開車,平時沒事就跟人閒拉呱,偶爾去個單位,把車班司機贏得哭爹喊娘,一趟的煙夠抽上一周的。
可惜,好日子一去不復返。
雖說每個月工資挺高,但他堂堂座山雕,是缺幾個工資的人?
這賊船上來容易下去難。
徒弟拜師學藝,總要傾囊相授,總不能半途扔了徒弟不管。
特別是來到大明湖,三叔五叔千叮嚀萬囑咐,關係到呂家村的門面,整天的忙活。
好在這裡是大明湖,只要想找,還是有樂子的。
來到小貨車跟前,呂建仁拿出自製線滾子和小鐵盒,塞進口袋裡面,又提了個破提包,晃蕩著來到大明湖邊上。
春末乾旱,水退了不少,岸邊新荷才露小角,時不時有水泡咕嚕嚕冒上水面。
由於不是周末,公園裡面人不多,呂建仁沒走多遠,就找了個水邊的亭子,坐在臨湖的木長椅上,回頭去看湖裡。
隱約能見到有魚在遊動。
大明湖,每年都往裡放魚,卻隔很多年才會打撈一次,裡面魚夠多夠大也夠肥。
但湖裡嚴禁釣魚。
對呂建仁來說,這都不是事。
呂建仁拉開自製的魚線輥子,打開鐵盒子,裡面有魚鉤、鉛墜和魚餌,他熟練的綁好鉛墜和魚鉤,掛上半條蚯蚓,直接扔進湖裡。
魚線搭在手上,也不用漂子,只要有魚咬鉤,以呂建仁豐富的經驗,很容易判斷。
沒多大會,呂建仁搖動滾子拽魚線,只是弄了幾下,興致一下子就下去了。
果不其然,拖上岸的是一隻天暖剛出來的綠皮大蛤蟆。
蛤蟆提留上岸,突然有個矮個子男的一路快跑過來:「哎,那個!對!就你,姓呂的,別跑!你又在湖裡偷魚!」
呂建仁拆下大蛤蟆,不慌不忙的扔進提兜里,斜眼看著跑進亭子的管理人員,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叫人煩:「我說,你哪隻眼看見我跑了?」
矮個子工作人員不是第一次跟呂建仁打交道:「湖裡嚴禁釣魚!」
呂建仁的理,一套一套的:「我哪釣魚了?你清楚,我掉的是蛤蟆!」他指著亭子外面寫著「嚴禁釣魚」的牌子,說道:「大明湖嚴禁釣魚,沒說不讓釣蛤蟆?」
「總之就是不能釣!」矮個子工作人員只能制止,也幹不了別的。
呂建仁看了他胸口別著的工作證,說道:「武同志,較個啥勁……」
矮個子工作人員強調:「這裡是大明湖!」
「我知道,我知道。」呂建仁一巴掌將往上跳的大蛤蟆拍回提兜里,說道:「這是人傑地靈的大明湖。大明湖畔有夏雨荷嘛,都知道,大明湖畔有個武大郎……」
矮個子工作人員氣得不輕。
呂冬找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最後幾句話,趕緊說道:「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叔這個人愛開玩笑。」
旁邊跟著的呂坤,趕緊掏出一盒煙,塞到矮個子工作人員手裡,矮個子工作人員低頭看了眼黑色的煙盒,二話不說就走了。
只是臨走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