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赤膊肉袒的金鼓手登上鼓车,奋力擂响进军鼓,雄浑的点步鼓声响彻浑河两岸。
第三千总部最后一个旗队一百三十名战兵快速通过浮桥,进入南岸战场。
激昂的战鼓声中,南岸开原战兵组成的鸳鸯大阵开始急剧膨胀变大。
三千人规模的鸳鸯阵一路吞吐长枪镋钯,喷射铅弹石雷,碾过挡在它眼前的一切活物。
它将濒临崩溃的正蓝旗大阵撞成粉碎,留下密密麻麻的真夷甲兵尸体,在包衣阿哈们惊恐的惨叫声中,鸳鸯阵像一头陷入狂暴的钢铁巨兽,一往无前的往沈阳东门撞去。
浑河北岸,一丈六尺的总兵令旗下,刘招孙挥刀指向南岸,骑兵营前方立即升起一面蓝色进兵旗。
叶赫骑兵与开原骑兵营组成的最后一千三百精骑,在骑兵营副营官布尔杭古的率领下,如一道黑色奔流,以势不可挡冲上浮桥。
骑兵以四骑一组,快速向南岸奔去。
隆隆的马蹄声很快踏响浑河南岸,布尔杭古冲过浮桥来不及让骑兵列阵,便立即骑马砍杀正蓝旗甲兵。
海西城被攻陷,叶赫一族被后金吞并,不止是济尔哈朗镶蓝旗的功劳,正蓝旗也起了关键作用,当时莽古尔泰可没少杀叶赫人。
叶赫女真遇上建州女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布尔杭古麾下的叶赫骑兵,训练方式与骑兵营基本相同,武器装备叶和骑兵营完全一样。
石雷、燧发枪一个不能少。
骑兵沿着前面鸳鸯阵撕开的口子猛砍猛杀,布尔杭古将一把腰刀砍断后,下令骑兵停止狗斗,结阵对混乱不堪的正蓝旗大阵发动冲锋绞杀。
“都不要狗斗了!各营结阵!多送建州人见长生天!”
一脸血污的布尔杭古兴奋大叫着,策马走到各营把总身前,大声对他们吼叫。
他连杀十多名正蓝旗甲兵,马力不支,前蹄软软跪倒在地。
布尔杭古就势从马背滑落,扔掉崩坏的腰刀,跪倒在地,不顾四周喊杀四起,对着西天(女真以西为贵)叩拜,大声喊道:
“无所不能的长生天啊!助我今日砍下努尔哈赤半个身子!给父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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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望向狼藉混乱的南岸战场,隐隐听到有鸣金声响从对岸传来,他判断正蓝旗这次是彻底凉凉了。
莽古尔泰的突然死暴死,导致正蓝旗分崩离析,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底下五个甲剌额真相互掣肘,都不服对方,他们只在大汗面前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镶蓝旗这几日消耗下来,先是被白杆兵痛殴,再被骑兵营绞杀,最后被神火飞鸦洗地。
三轮打击下来,一万三千人损失超过六千,剩下六千多残兵败将。
后金大汗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勇气,想指望这六千残兵败将挡住开原军。
等击溃了正蓝旗,还要对付两黄旗和镶白旗。
三旗加起来至少还有两万多人,尤其是镶白旗,主力未损,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刘招孙相信他的战兵能够冲破一切阻挡。
想到这里,他决定亲自过河督战,鼓舞军心士气。遂下令鼓车随军过河,为大军助威。
“大人,末将也请过河作战,想这北岸也无甚可守,若是南岸战败,北岸亦不能幸免!”
毛文龙朝刘招孙行了个军礼,大声请战。
毛文龙身边聚集着五百多名辽镇兵士,他们东门血战三日,丢下两千多个兄弟尸体,连夜逃回了北岸。
此刻,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回去报仇。
刘招孙注意到这些辽镇士兵眼中都闪烁着复仇的光芒,很多人一直朝沈阳城墙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