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马娴熟,身子伏着马背,松开缰绳,杂马忍着剧痛,如风卷残云急速往南岸奔去。
耳畔传来老宋头呼喊,让她赶紧过河。
金虞姬伏在马上,想起老宋头平日总说,自己医术第一,谁都能救,临末却无人能救下这老头。
想到这里,金虞姬心中一阵悲苦,却不敢稍作停留,信马由缰,朝南岸冲去。
那刀疤脸出手狠辣,想必也是个练家子。
她心中恨恨,若自己没有负伤,定要和这狗包衣拼个高低,给众人报仇!
这狗贼杀了好多个伤兵辅兵,下手比鞑子还要凶残,她没想到,在明国汉人中,竟会有这样的败类。
等过了河,她必要让官人替大家报仇,将此人碎尸万段。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包衣在大帐门口说的话,想到正白旗精锐很快便要过河,到那时,官人和自己怕是也性命不保。
想到这里,她眼泪又要流出来。
午后的阳光洒在河面上,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光亮,刺的金虞姬睁不开眼。
她脑海中浮现出故乡汉江的画面。
汉城也和这沈阳一样,沿着平缓的河谷迤逦铺展。
到了十月,汉江两岸金黄色的稻谷极目连云,飘香十里。
不知今生能否有机会带官人回故乡,两人一起泛舟江上,举酒赏月,醉意阑珊,然后黑甜一觉,不知东方既白。
杂马飞奔,很快便接近南岸,金虞姬稍稍挺直腰背,抓住缰绳,杂马嘶鸣一声,缓缓停在了浮桥边。
金虞姬艰难的从马背上翻落下来,抚了抚马鬃,松开缰绳让它去了。
抬头望向南岸,地上倒伏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她心里一惊,生怕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好在死的都是些后金兵,包衣和甲兵尸体中间还有很多背插蓝色小旗的巴牙剌。
金虞姬认得这是正蓝旗人马,心中诧异,她听说正蓝旗兵力强盛,旗主莽古尔泰更是建奴的悍将,如何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担心开原军,不知伤亡多少。
东边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距离浮桥五百多外,靠近沈阳东门的河岸边,开原战兵像潮水一样席卷后金大阵。
金虞姬从尸体里抽出一支折断的长枪,拄着身子,抬头朝东边看去。
发现那是正蓝旗的残兵,真蓝旗大阵已被开原战兵彻底击溃,正面看不到甲兵和包衣的身影,只剩些穿着白甲的巴牙剌,还在挥舞兵刃顽抗。
这群巴牙剌好像没有弓箭,也没有火器,只有盾牌和长兵,他们被开原战兵分割包围,很快被一个个杀死。
“正蓝旗这么快就败了,开原军真是威武!”
金虞姬心中暗暗赞叹,她正要去找官人汇报北岸敌情,便听身后不远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伤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还穿成这样,是要去唱戏么?”
她心中小鹿乱跳,知是刘招孙来了,连忙将手中断枪扔掉,挺直身子,回头嘿嘿笑道:
“官人,你看,没事了,我骑马过来的。平日这身衣裳都不得穿,今日正好穿上,给官人看看。”
她说着,便转动身子,刘招孙发现这身红袍竟是大明女子出嫁时穿的衣物。
她望向刘招孙,脸上笑容忽然停滞,连忙上前两步,脚下有些踉跄。
“老宋头不是说只有皮外伤吗?这是什么?”
她伸手又要去碰刘招孙肩背上的伤口,刘招孙稍稍一躲。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像在北岸山坡那时一样,笑起来。
金虞姬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急道:
“官人,黄台吉来了,就在北岸,刚才派哨马去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