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心里蓦然间想到。
[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杜羽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杜羽付出了这么多，时间，精力，金钱，甚至还有一些人情。
而她又有哪些回报呢。
牵线计划？……呃……昨晚在醉酒状态下套出来的信息，让她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在知道距离那个期限只有一个多月以后，顾言骤然发现，在杜羽真的可能消失的，而且还是如此迫近的情况下，再加深他在这边的羁绊，无疑会让他更加痛苦……
可惜她在游乐园之行前没有弄清楚这个，导致她的骚操作下，甚至都让小社恐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
除此之外，她做了什么能帮到杜羽的事吗。
如果顾言把这句话问出来，那杜羽估计能回答出很多很多。
但现在是她进入了某种自我问责状态，或许有些人喜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我感动，但顾言恰好不是。
在杜羽给予的诸多帮助的对比下，她感觉自己做的那些，微不足道。
尤其是昨晚过后，这种落差感越发明显。
明明杜羽自己还在承受着某种迫近的压抑，却依旧帮她解决了诸多问题。
不，不只有落差感，还有恐惧感。
她手头上的事情就剩下李老师的委托了，这个并不急迫。
所以，她甚至找不到能够去麻痹自己的理由。
现在的她，要直面那个最坏的可能性了。
如果八月十二，杜羽消失，那她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
滴答。
泪水划过面颊，坠落在扶着锅把的手上。
低头怔怔的看了眼手上的泪渍。
哦，她明白了。
第一点，不要在杜羽面前露出悲伤与忧虑。
他会难过的。
……
午饭时间。
红烧肉，酱爆八爪鱼，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盅紫菜蛋花汤。
两荤一素，三菜一汤，海陆双栖。
至少从卖相上，已经让杜羽食欲大动了。
餐间，不知是不是这次的菜品太过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在最初杜羽的讶异和夸赞以后，两人就没再有过多的交流，埋头吃饭。
轻轻拿起碗喝了口汤的杜羽用余光暼了眼身前的顾言，思绪翻涌。
[我要说出来吗？]
[不过……昨晚她是喝多了吧，现在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日期吗？]
[看样子是忘记了吧……这样也好……]
[虽然她好像推断出了些什么，但只要不知道确切的日期，我再表现的平常一点，就不会影响到她了吧……]
[嗯，身份和学业都已经解决了，只要再把那个事安排好，那以后哪怕没有我，顾言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了。]
……
顾言夹了一口红烧肉，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紫菜蛋花汤上漂散的微沫。
[我要问出来吗？]
[杜羽，他哪怕把日期都说出来了，也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具体信息……]
[为什么……]
[……是觉得我应付不了吗]
[……担心我徒增烦恼吗？]
顾言藏在桌子下的秀手轻轻握紧，骨节发白。
[顾言，忍住，不要露出破绽。]
[他应该已经很难受了吧……我不能再给他添加负担了……]
[就装作昨晚喝醉了，装作不知道吧……]
啪嗒。
两双筷子碰到了一起，然后快速分开。
有些恍惚的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