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出去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来。岂料您前脚出门,后脚他就进来了,可劲儿的赢了许多富家公子的银两。他也不指着一个人的钱赢,那些公子哥儿都输得差不多,傍晚走时也没人找他麻烦,到那会儿赌坊还算正常进项,故昨儿我也没向您禀报。可谁知到了晚上,这小子跟变了个人似的,逮谁咬谁,几位富少爷都是输个精光出门去的,没人敢跟他一桌儿后,就按照赌坊的规矩,派了咱们的人上去。”
“输了?”
管事艰难地点点头,道:“赌坊里没人比得上他的手气,要什么来什么,神乎其技,后来盘儿越开越大,账房一直在边儿上敲算,三更天的时候,那人已经赢了三万两了。赌坊损失占了那厢的十分之一,可就这几个时辰功夫,那人竟在我们手里赢了近万两,我瞧着此事不妙,便是这个时辰也只能派人来唤小姐。”
“他果真没出千?”钱小凤难以置信。
“没有。”掌柜的摇摇头,“赌坊里的高手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他,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你们竟敢放他走了。”这才是钱小凤最恼火的。她听人说赌坊亏损近两万两银子,匆匆赶过来,赢了钱的家伙却半个影子都瞧不见。
管事道:“当然不敢如此,小姐。我刚交易了银票给他,正准备扣下他,他便倒在了地上,周围恁多人看着,都指着看咱钱家的好戏,我哪儿敢再扣他。叫人抬到医馆去,四个人守着他;那病怏怏的样子,保管跑不了。”
这戏码,钱小凤越听越耳熟,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就是上回那个身上九颗珍珠的那人。小姐可还记得?”
记得,怎不记得!
今早她才把这人从钱家撵出去,还为自个儿得意得很。
“我指着上回他在赌坊是做戏呢,小姐。”管事道,“一山还比一山高,咱们遭了人家的道儿了。”管事抹着一把老泪。自大小姐把这赌坊交给他开始,他兢兢业业,没让人占到半点便宜,没想到这回捅了这样大一个娄子。赌坊亏损,倒不至于拖垮偌大钱家,可恁多少爷公子在这里输了个精光,他们怎么想?赌坊声誉可不会下滑?
“这桩事我也有责任。”钱小凤不得不承认,这回是她大意了。这个龙九来历不明,几日前还跟个傻子似的输钱输到旁人都看不下去,几日后便技艺大增神乎其技,平日里装得病怏怏的,没成想是这样的黑心眼儿,把她都骗了过去。真是好演技!
等等。
钱小凤突然想到,那个龙九这般狡诈,难道晕倒也是他装相?钱小凤觉得事儿不对了,赶紧吩咐管事:“一定要看管好那人,不能让他卷了钱跑了。要是真本事赢走的,这个亏,咱们吃了也就吃了,但我瞧那人心术不正,恐怕没那么简单。”
到这会儿时候,钱小凤对龙九的印象可谓跌落最低点。她想得这般复杂,是因为遇到太多这样的人和事。钱家的同行,眼红她钱家的富贵人家,日夜里盼着她这母老虎找根绳子吊死的亲戚们,个个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可是,世上本就有恁多事,恁多人,都是简简单单的。
但此时的事态都还在钱小凤意料之中。四双眼睛守着的大活人不见了!
拿钱小凤心里的话来讲,卷了恁多钱,这人当然能跑多远跑多远。她这一日都没吃得下饭,好生反思自个儿。她的经营是不是存在问题?她看人的本事是不是还嫩了些?她待周遭是不是苛责了些,以至于这样招人恨?这回还损的是财,下回换成人,换成巳儿她又怎么办……桩桩件件,有的做了总结,有的实在得不出结果,愁得她吃不下饭。
钱程巳也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儿了,非要看看姐姐。旁人拿他没法,又不敢禀报小姐,只好前后拥着他,生怕这位少爷再摔个好歹。钱少爷拄着拐杖,停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