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环绕之间,一栋楼在土路之中移动,几人正是行了一个月路程的李莲花二人。
张起灵驱赶着马匹,将莲花楼停在城外的空旷河边。
李莲花伸了一个懒腰,走到河边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任由河风吹起衣衫。
张起灵这些时日,没有丝毫懈怠地修炼李莲花所说的“苏州快”,实质是扬州慢。
李莲花瞧着他已经盘坐下的姿势,啧啧了两声:“年轻人呐。”
不懂享受生活。
他起身去莲花楼里取来两副渔具,寻了一个角落慢悠悠钓鱼。
张起灵修炼一个时辰,瞧见他旁边的木桶已经有了一条鱼,想到方才自己的领悟,运转内力,往河面而去。
河面突然漂浮着七八条晕过去的鱼。
李莲花睁开眼,皱了皱眉:“年轻人,内力不是这么用的!”
张起灵将鱼捞在桶里,嗯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可以避雨。”
李莲花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你小子!
张起灵将鱼捡起来,又正色说:“还可以采梅花。”
李莲花一脸无语,提起木桶往莲花楼走去:“少说点,我不要面子的啊?”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李相夷啊,李相夷。
年轻的时候,下雨不打伞用内力把雨震开。
让如今的李莲花,以至于用一成内力干点正事都得豁出半条命。
李莲花良久叹了口气:“惭愧惭愧!”
年少轻狂啊,年少轻狂。
曾经的李相夷:四顾门没我不行,老子天下第一。
当下的李莲花:不是我当时有病吧。
张起灵将渔具收回莲花楼,瞧见李莲花正在收拾鱼,本该拿剑的手利落地开膛破肚。
或许就像李莲花自己说的,这样也挺好的。
李莲花将做的鱼端上桌,瞧见张起灵盘坐在一旁,喊道:“吃饭了。”
张起灵睁开眼,瞧见鱼,有一瞬间的沉默。
李莲花端着碗,热情介绍道:“我研究的新菜,酸甜蒸鱼。”
张起灵刚坐下,李莲花已经给他夹了一筷子:“快尝一尝!”
他听说过酸辣鱼,酸菜鱼,真没有听说过酸甜鱼。
李莲花催促道:“吃啊,瞧着就不错。”
张起灵缓缓拿起筷子,有一瞬间觉得李莲花这是在报复他刚刚说的话。
他尝了一口酸甜鱼,沉默地吃了两大口米饭。
李莲花笑着给他夹菜道:“三日后我们就能到达石寿村。”
张起灵点头,埋头吃饭。
两人吃过晚饭,李莲花坐在台阶上,望着天际的晚霞,想到方才河边的话,悠悠道:“小哥,曾经的李相夷,年轻时浮华太甚,太夸张。”
他侧头淡淡一笑:“如今内力都不够用,用多一点就吐血。”
张起灵坐在一旁,望着晚霞,摇了摇头:“李相夷本该恣意。”
十五岁的天下第一,有资本骄傲。
李莲花垂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良久才抬起头:“李相夷年轻的时候无意中伤害了很多人,也害了很多人。”
“东海之战之后,李相夷已不是李相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了。”
张起灵默默地听着他的话。
说书人嘴里的李相夷,鲜衣怒马,赤诚且骄傲,肆意又潇洒。
他面前的李莲花,沉稳,豁达。
李莲花瞧见他一言不发,却在认真听着,今日无端多了些话。
就在李莲花以为张起灵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说:“李莲花,你这九年,痛不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