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个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脸上更是凶神恶煞的。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个个身披银甲,旗手则打着“扶正统、除逆贼”的旗帜,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骑兵们骑着战马从后面慢慢压了上来,举起手中锋利的刀刃,遥遥指向金陵,路过伤兵手起刀落间,一颗颗人头坠落在地上,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给这片已经红透的土地上再浇灌上一层腥红。
“快关城门,小心齐军破城!”宁墨趴在城垛上大声厉喝。
耳边不断传来伤兵被杀的惨叫声,赵闲背着胡一刀,仰头站在血泊之中,亲眼看见城门在一点一点的闭合,隐约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奔而来,俏脸上尽是焦急。
“砰”的一声巨响,城门紧紧的关闭了,城门被随后赶到,趴在地上的伤兵拍的‘砰砰’轻响。
赵闲立在城下看向城头,城楼上的士兵都很紧张,弓箭手纷纷拉满了弓弦,做好了防御的准备,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军,偶尔低头看了城下被抛弃的士兵一眼,又马上咬牙看向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乱世,人命如草芥!
石元哈哈大笑,举着大锤看着金陵城外唯一站立的那道身影,大喝道:“小杂种,是个爷们就痛快点,来自背后的刀疤,是男人的耻辱。”
雪依然飘飘荡荡的落下,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刀,我先走一步了。”赵闲把胡一刀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血迹。
“闲哥,我不想死啊!”胡一刀嚎嚎大哭,倒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赵闲露出一丝笑容,拉着一匹有些惊慌的战马,翻身骑了上去:“死也要死的有点骨气,你娘有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怕个啥。”
摇摇晃晃的马匹此时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背上有人驾驭,面对齐军它好像不在惊慌,黢黑的毛发上全是鲜血,鼻孔里喷着粗重的鼻息,它仰天长嘶一声,面向了冲过来的无数铁骑。
“驾!”
碗大的马蹄在血泊中踏出一个个小坑,猩红的血液又在马蹄离开的瞬间合拢,飞溅的血滴溅出老远,连天空落下的雪花似乎都被印成的红色。
顺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马槊,赵闲单手持槊血红的双眼盯着石元:“常州赵闲在此,前来与你一战!”
城墙上的士兵紧紧捏着手中的箭矢,连冻裂的手都微微颤抖,鼻尖发酸,遥遥看着单枪匹马冲向北齐大军的身影。
“好!是条汉子!”石元见城门已经关上倒也不急了,两柄八角铜锤猛地碰了一下,止住前进的骑士和平民,猛夹马腹狂奔而出,直直冲向赵闲。
一座古城,两军对垒,千万人之间,寂静的夜空不停飘着鹅毛大雪,两匹烈马在雪与血交织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醒目痕迹,以极快的速度踏着尸山血海接近着。
“放箭,给我放箭!”宁墨见石元冲到了一箭之地以内,眼前一亮立刻冲着弓箭手大吼起来。
周边的将士皆是一震,咬咬牙当做没听见无人动手,陈庆脸上时红时白,感受的左右亲兵的目光,他抬抬手道:“宁监军累了,扶他下去休息。”
“是!”亲兵立刻垂首,把惊怒的宁墨架了下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石元,赵闲握紧了手上这杆马槊,人一旦把生死抛开,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赵闲心里还闪出一丝痛快的感觉,他看着对面千军万马,刺出来这辈子的第一枪,可能也是最后一枪。
石元久经沙场,显然不是赵闲轻易能对付的,两把铜锤在手上翻转,抬手一锤便敲开了赵闲的马槊,另一只铜锤直接朝赵闲面门袭去,眼中透着发自心底的兴奋。
两军之前,千万人之间,或许只有这一刻,才能让人明白什么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