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那您的研究呢?仅有化学分析不够啊。您说过您曾试图多了解——?”
“我是试图了解更多。”他坐下来,张开他不大但看起来很实在的手捧着咖啡杯。“我想我欠你的还不只是一个故事,”他平静地说。 “你听说过弗拉德·特彼斯——刺穿者吗?”
“是的,德拉库拉。喀尔巴阡山脉一片领地的统治者,也叫做贝拉·路格斯。”
“是的——也可以说是其中的一个。在他们当中最令人讨厌的那个家庭成员上台前,他们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你去图书馆时是否查了他的资料?查了吧?不祥的预兆。那天下午我看到那本怪书时,就去查了那个单词——那个名字,以及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还有喀尔巴阡山。马上就被迷住了。我们来谈谈喀尔巴阡山吧。对于历史学家而言,它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区。当然,关于德拉库拉的基本故事已经被推敲过多次,没有多少可挖掘的了。他是瓦拉几亚的国王,十五世纪的统治者,奥斯曼帝国和他自己的人民都痛恨他。他应该算是中世纪所有暴君中最恶劣的一个。德拉库拉的意思是德拉库尔的儿子——也可以说是龙的儿子。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任命其父为‘龙之号令’的首领——这个组织抵御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人,保卫神圣罗马帝国。事实上,有证据表明,德拉库拉的父亲在一次政治谈判中将幼小的德拉库拉交给了土耳其人做人质,德拉库拉目睹了奥斯曼的酷刑,从而也变得残暴起来,这是部分原因。”
罗西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弗拉德在一次与土耳其人的战斗中被杀了,或许是被自己的部下误杀的,被埋在斯纳戈夫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关于他的回忆成为一种传奇,迷信的农民将它代代相传。到了十九世纪末,有位爱夸张的作家——亚伯拉罕·斯托克——受其影响,拿着德拉库拉这个名字套在了一个完全是自己想象的人物,一个吸血鬼的头上。弗拉德·特彼斯的残酷令人心惊胆战,但他当然不是吸血鬼。斯托克的书根本没提到弗拉德,尽管他笔下的德拉库拉讲到他的家族反击土耳其人这段光荣的历史。”罗西叹了口气。“斯托克在书中收集了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传说——也有关于特兰西瓦尼亚的,尽管他根本没去过那里——事实上,弗拉德·德拉库拉是瓦拉几亚的统治者,而瓦拉几亚就和特兰西瓦尼亚接壤。到了二十世纪,好莱坞继续复活、传承吸血鬼的神话。顺便告诉你,我了解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我目瞪口呆,他叹了口气,好像不愿意往下说。“你瞧,弗拉德·德拉库拉在中欧、东欧,也许还有他家乡的大档案馆一直被人们在研究着。但他是以杀戮土耳其人起家的。我发现,还没有人到奥斯曼帝国的历史中去调查德拉库拉的传说。于是我才决定去伊斯坦布尔,算是我对早期希腊经济研究的一次偷偷的散心。噢,我出版了所有关于希腊研究的成果,多少带点报复性。”
有一阵子他没有说话,凝望着窗外。“我想我还是坦白告诉你我在伊斯坦布尔的发现吧,以后我就不去想它了。说起来,这些漂亮的书你也得到了一本。”他庄重地把手放在那叠在一起的两本书上。“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可能会重蹈我的覆辙,也许还会遇到更大的危险。”他对着书桌的上方阴沉地笑了笑,说:“我还帮你省了写资金申请的许多麻烦呢。”
我笑不出来。他究竟意图何在呢?我突然想到自己低估了自己导师独特的幽默感。也许这是一个精心制造的恶作剧——这种危险的古书他有两本,就放了一本在我桌上,知道我会拿来给他的,而我像个傻瓜似的,真的照做了。但是我看到灯光下他突然变得灰沉的脸,他的胡子一天都没刮,眼神空洞,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和幽默。我向他倾身过去,问:“您想告诉我什么呢?”
“德拉库拉——”他停了一下。“德拉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