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滄笙在這一連串的「侍君」裡頭腦發昏。
她抬手按撫額角,定了定神。
「殿下,求求您、求您去看看,救救我主子!」跪著的婢女再次叩首,這一次在額頭碰地後便沒起來,只帶著哭腔求道,「那蘇侍君真真就像發了瘋似的!殿下,您、您再不過去,我主子恐怕就要死在他手底下了!」
芙簪伸手扶住賀滄笙,想將人扶走。可那婢女竟真的哭起來,不肯起身讓路,只不住叩首,一個勁兒地哭求。
賀滄笙往自己後院裡塞人塞了這麼多年,遇著過邀寵的,這如此這般哭著求她去救人的卻還是頭一次。
她搭著芙簪的小臂,輕飄飄地問:「人在何處?」
「在望羲庭!」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觀閱。
第4章 怨恨
今日午後找到蘇屹院中去的那兩位的確是賀滄笙的侍君。
「我還當望羲庭是多不一樣的地方,」說話的男子身材高挑,穿了身芋紫。他嗤笑一聲:「不想院裡竟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這滿院的雪,蘇侍君也不打掃,若是殿下來時滑了腳怎麼辦?」
站在他身側的那位身型矮小些,裹著湖藍的斗篷,聞言微低了頭,並不搭腔。
蘇屹站在門口,面上沒什麼表情,壓根兒沒有請兩人入內坐的意思。一邊的含柳看著氛圍微凝,乖覺地開口,道:「給聞侍君、許侍君請安。」
她主動向對面的兩人稱呼行禮,其實算是給蘇屹做了引見。可蘇屹的目光只是淡然地從兩人臉上掃過。而後略微點頭,便沒了表示。
「嗬,蘇侍君好大的排場!」聞牽枳在這樣的傲氣面前當即沉了臉色,「這就算與我們見過禮了嗎?」
蘇屹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早聽聞蘇侍君年輕,」許連翹開口,聲音柔和,「算起來,我們該叫聲「弟弟」呢。」
「確實年輕,」聞牽枳冷哼一聲,擰起眉頭,「還以為是怎樣的絕色,那般能討殿下歡心,原來就是個毛頭小子。既是如此,更應好好管教,可蘇侍君不知來我們院裡拜見,此刻又不稱人,也不行禮。若不是個啞巴,就是明知故犯,真是要壞了規矩。」
蘇屹星目含光,緊緊地咬住了後槽牙。
這人身上的脂粉氣濃得很,話里話外都是挑刺刁難。一個大男人為了爭寵拈酸吃醋,他看得噁心,覺得搭話與否都不值得。
氣氛凝頓,許連翹上前半步,道:「蘇侍君剛到不久,我看……」
「剛到又如何,伺候殿下的時間怕是已比你多了吧?」聞牽枳猛地轉頭,擰眉對許連翹也抬了聲,「不過是個出身煙花地的賤籍,他今日敢對你我怠慢,日後就敢對殿下怠慢!」
他入府時間長,被賀滄笙一直留到現在,看著身邊許多侍君都來了又走,便自視高人一等。蘇屹剛來就得了寵愛,他心中本就不平,此刻一見這少年又桀驁不屈,於是出口就是豎敵,還順帶著得罪了試圖打圓場的許連翹。
果然,許連翹白皙的臉上露出羞赧,頷首退開,不再言語。
蘇屹睨了聞牽枳一眼,微微挑了眉毛。
這人生得的確不錯,但是實在蠢了點兒。
原來那楚王就喜歡這樣的?
聞牽枳卻沒打算放過他,繼續道:「蘇侍君,我長你幾歲,先你入府,你且跪地給我見了禮,叫我聲哥哥,你我今後便兄弟相稱。否則我便即刻回了殿下,定要治你的罪。」
蘇屹在這一句結束時眼中陡然露出戾色,從門邊站直了身。
他一站直就能俯視在場的所有人,卻沒低頭,只垂了目光,對聞牽枳一字一句地道:「留著你那聲兄弟噁心旁人去。」
他說這話前沒做什麼權衡,倒露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