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穆楠这一次没有出声,伤口有些疼痛,身体升腾起不属于正常体温的热度,整个脑袋都有些混沌不清,然而她依旧固执的保持着灵台清明。
脑子里有些画面在迅速的转换着,她看见西装革履的箫昇从医院门口快步的跑出来,眉眼间张扬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而又模糊……
她看见柔和的灯光下,蜷缩在沙发上的自己,客厅的方桌上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新帝还在说着话,开阖不停的嘴里吐出的话语有些遥远模糊,她有些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能通过他说话时的神态揣测着少许信息。
对于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新帝他似乎并不生气,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往后靠了靠,铁皮墙的冰凉在触及到体表时带来一阵蚀骨的寒意,这反而让她更加的清明。
不远处的新帝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怒,素白的面庞似是结了一层寒霜一样,连着语气都夹杂着冰凉:“朕再问一句,你深入军营之为是否是单梓琰授意下之举?”似是怕惊着穆楠,他可以放缓了语气,“你尽管说,一字不落的说清楚,朕不追究你们二人的罪过。”
穆楠稳了稳身子,听清了这位不辞辛苦前来探监的人的意思,新帝并非宽容,实则用心狡诈至极,他是想借此夺了将军的兵权。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看着新帝道:“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将军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与将军并无干系。”
“呵,你好大的胆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下还敢撒谎!”新帝震怒不已,气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语气里都夹着气急败坏的恼怒,“冥顽不灵,你当朕真的是昏庸无道之辈吗?单家的人还真是‘一门忠烈’,连儿媳都这么‘识大体’。”
他知道我的身份!
穆楠一阵心悸,看着新帝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份畏惧:“你想要做什么?”手指撑在铁皮上,颤抖的往前面走了几步,眼前明黄色的衣袍有着几层的虚影,辨不清人的样子,然而她依旧站的笔直,像是永远不倒的松柏一样硬气,“单将军于大晞乃是护国将军一样的存在,陛下若是以莫须有的罪责降罪与将军……岂不是要自掘坟墓。”
新帝嘴角荡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朕何时说过要降罪与单卿?”
“不是吗?”穆楠喃喃道,撑着铁皮墙的手指冻得青白。
“朕再问一次……”新帝收了笑意,“入军营之事究竟是不是单卿的授意?朕可以容忍你们欺君罔上,只要你们坦白,朕可以既往不咎!”
穆楠看着新帝的样子不似是说笑,心里这才有些放松,然而脑子里却越发觉得混沌了,那些以往的画面在激烈而缓慢的冲击着,或是欢声笑语;或是阴雨绵绵……
洁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的浅青色的安全通道发着幽暗的光,身穿纯白□□袍的医生神色匆匆的从长长的走到奔走着,车轱辘在地板上骨溜溜的转动着。躺在移动床榻上的女人散着长发,双目紧紧的闭合着,面容清秀而模糊。有一只手牢牢的握着女人的手上,穆楠抬头一看,看见的是惊慌失措的箫昇,视线之下女人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了,那是……自己的模样!
穆楠浑身一震,心脏不由自主的极速跳动着,像是濒临死亡一样对生的渴望。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苏醒着,是潜藏在血脉深处的悸动和难堪。
眼前新帝的样子愈来愈模糊,只余下一抹明黄恍恍惚惚。她近乎是自残的用捂着腹部的手指狠狠的按在伤口处,指尖黏腻而湿热的液体让她不那么恍惚。
“是我自己的意思……”骨头传递出的嗓音带着嘶哑和难以自制的颤抖,她缓慢的道,“这天下总有些人不愿意生于控制之下,我也不例外。主动权掌握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