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里如他所言算做合适?显然,面临着穆楠既死的局面,他已然失了神智。
顾不得时辰,他冒着夜色一个人走了出去,在他离去箫府之时却不曾注意到身后小巷里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的尾随着。须臾片刻,却是有另一黑影追随而去。
穆楠的墓地在城东山林一处空地上,虽是依着圣上之意以将军的名义下葬但终究还是空荡寂寥,偌大的山林里独有她一人之墓。
暮色沉寂,无风无雪,天穹难得的挂了一弦弯月,月光滢滢似水,洒在山林中、墓碑上,墨绿里的那一抹灰白竟叫人生出寂寥苍凉之意。
箫昇提着一壶酒,脚步踉跄的走来,近了才发觉他衣裳尽是些泥土灰尘,仿若在地上滚了数圈一般,没有半分儒雅倒显得有些狼狈。
他环顾四周,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此处倒也算符合你的喜好,只是未免有些太过孤寂。”印象中那个女子素来冷淡,许是葬身于此才算合适,箫昇嘴角淡出笑意,衣袍内的手颤了颤,终究还是伸了出来,手指已然冻僵,放在墓碑上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我还是不相信你死了,那般厉害的人的怎么就真的……可如今……”
墓碑上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面色却带着一丝脆弱,像是奢求成空一样绝望冰凉:“可如今看到这个墓碑了……我又……又怎能不信……”
嗓音颤抖着,连眼眶都红了半圈,只是始终都流不出泪来。
许久,他才道:“今日,我带来了江枫老板所酿的酒,今夜不如痛饮一回。”说的依稀是初遇时穆楠对他说的话,只是再也无人应答,只有这山中沉寂无声。
他缓缓的启开酒,动作僵硬而颤抖,然而面色依旧维系着初见时那般清雅淡然。酒味在开启的那一瞬便充斥着鼻息,冷香悠然,似花香却比花香更为的清洌。
箫昇提着酒壶对着穆楠墓碑的土地便浇上了三回,接着仰着脖子将剩余的酒液尽数倒进口中,他不断的吞咽着然而还是有些酒水溢出他的嘴顺着脖颈流到衣襟出,顿时浸湿了大片,被夜色侵染,更是冷上又冷,然而他哪里还会在意冷暖,动作机械而放任,像是绝望却更像是心死。
好酒下肚,他面色不再苍白反而多了些血色,整个人不再显得病态。
他似是醉了话竟多了,一个人对着在这隆冬之夜对着一座冰冷的新碑说着那些不曾说出去的话。
“我返回去了,那晚在江枫酒楼听见你房中的声响便返回去,只是回去的晚了,只看见一地的狼藉,而你却不知去向。”他从怀里抽出了那段破碎的发带,浅色的布条在月色下都显得苍白。
“军营数月,若不是你我或许早已命丧北疆,只是却极少对你说感激的话,反倒……反倒一直避你怨你,你可知为何吗?我总认为你将我当做那人的替身,便是天牢那日也这样认为的,可如今忽的不那样认为了。若是……若是没有那人的存在,你是不是连话都不会与我说了?你那样冷漠,不论是王公大臣抑或是乡野村夫,你都不屑一顾,更何况区区一个我呢?”
…………
他不知疲倦不惧风寒的说了许多,神情温柔缠绵,手指一直放在碑上摩挲着石刻上刻得细致的碑文——一遍一遍的停在穆楠两个字上,动作轻柔,念念不舍,仿佛触碰的是穆楠一样。
“我从未对你言明,如今却已然迟了。”他目光眷恋,嘴角的笑意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炫目,“今夜便对着你言明,穆楠,我喜欢你,不知何时情生,却知此生永远独恋你一人。”他说的极轻,话音散入夜色便什么也没了,然而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情谊绵柔。
夜色未央,寒风渐起,整个山林都动了起来。
箫昇侧耳听着山里风啸,轻轻的笑了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