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踏离这里,不可以再回到外面的世界。
究竟是顽固还是犯傻?有些人知道他的事情,比如帕迪觉得他即顽固又犯傻,为了一句莫须有的誓言,一个逝世多年的人,便要在这偏僻之地终此残生。他本是如此打算,但中途又发生了意外,每件事好像都在促使他挪步前行。这在外人看来似乎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有杜兰自己知道,他已经习惯了总是灰色不见阳光的天空,习惯了在心情不佳的时候缄默,习惯了时间如流水般逝去的生活。
再要他戴回人类的面具,对着温暖的春日阳光,自然而然地微笑,或像每个普通人那样向光明神祈祷,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旦被贴上堕落者的标签,就等同于天底下最丑恶的生物似的,活该遭到唾弃和辱骂的份儿。走到哪里去都没人会欢迎这样的人,还会用武器赶走他们。为什麽?那是异族呀,那是魔鬼的信徒!那是个黑袍法师!黑袍是什麽?那是告慰亡灵的意思,该死的人却还活着!那就是他!
杜兰心里烦乱的很,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离开了城堡来到外面呼吸空气。
呼……
不知为何右眼皮突突地跳,仿佛有什麽坏事要发生了一样……
半晌杜兰才反应过来。难怪他觉得不大对劲,原来是今天太安静了的缘故。平常约翰总是跟屁虫般在别人身後窜来窜去,没事就搞点乱七八糟的事。总之,有他在,就别妄想消停地过日子了。
杜兰驻足了一会,望望天色,回身找约翰去了。他有点担心这孩子遇到什麽问题,上次拟态都可以憋着一年不说,这次难保不会是更严重的事。从某方面来讲,杜兰确确实实猜对了,但他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敲了敲约翰的门,没听到反应,就知道约翰肯定不在里面了。以往这孩子都会兴冲冲地跑过来,像个树袋熊样的跳到他身上,百般推拒才能扒下来。
房间里很乱,显然被人乱翻了一通。
杜兰绕过那些不必要的物体,来到小桌子前,只见上面的东西都被扫到地上去了,单独留下一封信摆在桌上。他马上大吃一惊——难道这是洛伦寄来的信?
因为这个意想不到的念头,杜兰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倘若洛伦寄信回来,怎会出现在约翰的房间里呢?而他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只是想想罢了,那并不是洛伦的信。
正怔愣间,忽听外面传来大喊声:「我的主人!」
杜兰打开可活动的窗户,看见帕迪在底下焦急地挥舞着双臂,喊了几声,发现他探出头来后,情绪更加地失控了。「不好啦!不好啦!」这般嚷嚷道。
能出什麽事呢?
杜兰揣测了一下,暗自紧张起来,希望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抓起那封空白的、没有署名的信,拆开看了,差点被信上的内容震惊得回不过神来。接着弓身爬到窗沿上跳了下去。风儿呼啸着擦过他的脸颊——没摔死,放心,就连见习法师都知道漂浮术怎麽用。
「主人,我的天呐!对不起!」帕迪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脚边,跪倒下去,瑟缩着全身请求他的原谅,「他…他他……」
「我已经知道了。」
杜兰抖了抖手中的告别信,声音如同深冬寒潭,几乎冻成了冰。更不用说他的脸色此时有多难看了。「离家出走,呵呵,他真是长进了不少。」配合毫无温度的笑声,听上去极为慑人,「你有什麽看法,帕鲁迪克?」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