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杜兰有机会知道。
为什麽要这样?洛伦自己也不清楚,思来想去,大概是不愿意让妈妈的注意力被分散吧。
洛伦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
这日杜兰无论去什麽地方,都会有个跟屁虫在身后,不停地说话、说话,还有说话。妈妈你累不累,妈妈你不要决斗了好不好,妈妈你打不过他的,妈妈你怎麽不回答我,妈妈你是不是打算扔下我不管了……
真是受够了!
杜兰趴着墙,慢慢地从墙上滑下来,倒在地上好像刚断气的尸体一样。书房外的敲门声一下接一下地响起来,算算持续的时长,至少有半个钟头了吧。
小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他叹着气过去开了门,外面的洛伦先是愣了愣,然後喜出望外地叫道:「妈妈……」
「你闲得没事可干了吗?」杜兰居高临下地瞰望银发孩子一眼,「修炼去!看书去!不然捉弄帕迪去!」
「妈妈,我担心你!」
「你觉得我会输给那家伙,是不是?」杜兰不悦地说,拿出那块金章抛起来,又接回自己手里,「难道一个半桶水的刺客就能随随便便地打败我,究竟是太看得起他,还是太看不起我了呢?」不客气地说,几十年前他连水晶章都有了。
洛伦明显无言以对,半晌张口说:「可、可是……」
「放心吧。」
杜兰往门外一指:「现在,出去。」
洛伦离开之前难过地看了看他。不知为什麽,那湿漉漉的眼神使杜兰升起一股负罪感。但他随即觉得这是全无必要的,不能让这个孩子骑到自己头上,连自己的私事都要管,再这般继续下去,家长的权威迟早会被一扫而空。
杜兰所接受的教育中有条坚定不移的原则:倘若有人向你提出决斗,而你却避之不战——尤其是在答应的前提下,那绝对是一辈子都洗刷不尽的耻辱。
他会输?笑话。
尽管洛伦希望伊文·格纳特当个违背信诺的小人,可是後者偏偏不如他的意。第三天的清晨,约莫五点钟左右,天色尚未完全明亮起来。洛伦早早地爬起身,发觉彩绘玻璃窗的对面昏暗极了,赶忙带着庆幸的念头,奔到空旷的露台上往远处看去。
这一看,洛伦不免脸色微变。因为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个身形修长的背影,穿着黑衣服和黑手套,头发和双眼同样是乌黑的。兴许是有了对比的关系,愈发显得那张面孔白皙清隽。
没有半分表情,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洛伦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又一次相逢。
这个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洛伦心想,但自己却知道他是谁,并且,杜兰也该知道的。不过杜兰有时候记性的确不大好。
看样子黑发青年已经等了许久,身姿如同定格似的,像是迎风的松树般站得挺直。
分针不知不觉转过直角,黯黪的颜色几乎没有变化。悄然无声的紧张感,漫过天空,遮住云彩,很快,非但不会升起朝阳,还会迎来更为恐怖的气候。
黑发青年盯着天际的异况,突然皱起眉头。那大片的黑云笼罩上空,快速地掠过、交互,给人极为不妙的感觉,像是一队士兵正在排阵。再怎麽迟钝,都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自然的变化。如果反应得更慢一点,便彻底无药可救了。
杜兰已经抢在他前头出手了。
黑发青年的面上浮现几分怪异,以及少许的气愤。所谓决斗,理论上来讲类似于『不打招呼地偷袭』,或者『决斗者隐藏在暗处』,皆属于不正当的行为。
他怎麽也没能想到,决斗者竟然丝毫不把决斗的规则放在眼里。
狂风骤雨来临了。天气糟糕透顶,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浓厚的乌云层闪过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