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只有一聲嘆息。
程霆伸手拉她,女生的胳膊滑不溜秋,小魚似的躲開了。
他又扒拉她,她急了,低著頭,胡亂推他,這一掌推在男人平坦的小腹上。
小姑娘瓮聲瓮氣:「不要你。」
有人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想看清她的臉,她偏偏不給瞧,爪子軟軟又來推他,方向有點偏,朝著下面去,程霆趕緊捉住軟嘟嘟的小手,順勢把人一拉——
林葵順著這個力道被他帶起,臉仰著,藏不住一雙發紅的眼。
程霆想穿回昨天狠狠捶自己一頓。
林葵眨了眨乾澀的雙眼,這個動作有些稚氣,又藏不住悲傷,說話的時候一顫一顫的。
她問程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朋友為什麼要騙人?」
男生的喉結滾了滾,手指頭很癢,上面還有昨天摸過的觸感,小姑娘的臉頰肉果凍一樣。
他不說話,她就不讓他碰,掙扎著,又掙脫不開,覺得自己很丟臉,氣得鼻翼顫巍巍發抖。
「你原諒我好不好?」此刻,這人成了世界上脾氣最好的人,他收斂一身反骨,唯獨對她低聲下氣。
林葵低頭,還是不要他。
程霆將雙手送到她面前:「再有下次你一根根敲斷我手指頭好不好?」
她捨不得。
在她心裡,他有全世界最厲害的手。
女孩並不擅長宣洩悲傷,她的心悶悶的,還有點生氣,顧不得說出來會丟人,只是想告訴他——
「你不要騙我,我會擔心你。」
程霆的眼神里有很深奧的情緒稍縱即逝,他好脾氣地點頭,也只告訴她一個人——
「你維護我的時候,我感覺很新鮮,你不知道,從沒有這樣,所以,我捨不得告訴你實話。」
惡狼突然變成溫馴大狗,而且是哈哈朝你吐舌頭撒嬌的大狗狗,是個人都抵不住。小姑娘胸口起伏,生氣少了點。
程霆看出來了,清俊的眉眼間含著笑意。
他陪她坐在地板上,長腿幾乎圈住她,彈舌嘖了聲:「而且,那個神經病,罵了就罵了,不要緊。」
小姑娘眉心皺起來:「你不要這樣說人家。」
程霆學舌:「人家」
「程霆!」
她很少喊他全名,即使生氣也帶著吳儂軟語的調調,沒有一點威懾力,被叫到的男人心跳快了兩拍,直接從地上把人打橫抱起來,毫不費力地捧著她,像捧著什么小北鼻。
整個懸在半空中的小姑娘立刻安靜,半點廢話沒有,生怕多動彈一下把他腰折斷。
「你,你……」
「你再喊一遍。」程霆笑得像個流·氓。
林葵很無措,她真的要哭了,為了自己三位數的體重。
程霆卻似乎沒有感受到重量,他穩穩抱著她走到沙發邊,沙發足夠軟,他在足夠安全的高度把人鬆開,女孩落在沙發上,立刻蛄蛹著將自己塞在縫隙里,企圖與沙發融為一體。
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泄露了她的羞恥。
人高馬大的小伙子從胸前兜兜里變魔法似的變出一個四葉草髮夾,夾在了她頭頂。
他掃了一圈,問:「燈呢?」
企圖裝死的小姑娘不理他。
他湊近了,幾乎貼著耳朵:「林小葵。」
「收,收起來了……」她更往角落塞,企圖躲過他,但沙發已經沒有地方讓她躲,只能一骨碌爬起來,頭髮亂糟糟的,頭頂的綠色四葉草一下一下點著腦袋。
「不生氣就把人家放出來體現燈身價值。」
林葵把髮夾摘下來,這才看清是什麼。扭扭棒用途廣,她喜歡用來給包裝袋扎